不該來的。
【三日月宗近】臉皮抽了抽,飄忽在空中的目光有些呆滯,過于無語的情緒讓他甚至都有些顧不上腹中總算逐漸減輕的疼痛。
本以為直接和鶴丸國永去修建食堂的地方幫幫忙就好,卻不料這皮皮鶴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道,“去干活哪有穿輕裝的,穿身內(nèi)番服就行了。”
今劍早上只顧得上把輕裝親手交給他,完全忘記了告訴他內(nèi)番服放在了哪里,于是老爺爺又撐著渾身的冷汗回房間翻找了好一會兒,這才成功換了身衣服。
然后又被鶴丸套上一頂三日月同款藍色假發(fā),美其名曰:“這樣就算被刃老遠看見,也不會認為是無名你?!?/p>
跟著一路嘰嘰喳喳的鶴丸國永走向修建食堂的位置,【三日月宗近】嘆了一路的氣,無他,這家伙一直在說同振的事。
畢竟是把【三日月】當(dāng)成喜愛三日月宗近才會cos穿的人類,好心的鶴為了讓他更好的融入本丸和他喜歡的角色打好關(guān)系,吐出了不少本丸三日月的事情。
當(dāng)然了,這之后他還打算去找三日月說說無名的事,畢竟打好關(guān)系什么的只靠一方可不行。
知道鶴丸國永是好心的【三日月宗近】也不好拒絕,便只能聽了一腦袋類似“有時候那家伙雖美麗,卻著實失智”“整天捧著茶坐在走廊‘哈哈哈’個不?!薄爸皇R槐P點心的時候會趁其他刃不在悄悄拿走半盤當(dāng)茶點”的事。
正當(dāng)口若懸河的鶴丸國永終于閉上嘴巴停下腳步時,【三日月宗近】以為終于到了修建食堂的位置,抬頭卻發(fā)現(xiàn)前方是一大片菜園子。
“本丸的食堂要修建在菜園附近嗎?”他疑惑開口。
白鶴一叉腰,露出一個略顯陰險的笑來,“不不不,在去繼續(xù)修食堂之前,我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!”
老爺爺腹部一陣抽痛,再次無聲用眼神詢問,鶴“哈哈”大笑兩聲,“每次逃番都被長谷部那家伙抓回來,萬屋的惡作劇大禮包也不許我買。”
【三日月宗近】眼角一抽,他大概猜到鶴丸國永要干什么了。
果不其然,臟兮兮的鶴在一邊的菜地里摸出兩把鐵鍬,一把自己拿著一把遞給【三日月】,“鶴要報復(fù)!從現(xiàn)在開始,你就是我的同伙了,無名醬~”
“今天是長谷部和山姥切長義佃當(dāng)番,不過那家伙先去的另一邊更寬廣些的田地,過來菜園這邊還得有一段時間。長義也被主公叫去了,估計是幫忙處理公文,過來怎么也得下午去了,比長谷部要晚,所以不用擔(dān)心誤傷?!?/p>
“……”
【三日月宗近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。
早知道是干缺德事來了,老爺爺說什么也不可能跟過來的。
但來都來了,于是看著開始“哼哧哼哧”挖坑的鶴,【三日月】也只能再次長嘆一口氣,慢悠悠開始幫著挖了起來。
大不了挖完坑之后再埋起來,反正又不是以前被囚禁的時候了,老爺爺現(xiàn)在有的是時間。
只是才堪堪挖了半米深,鶴忽然臉色一變連呼不妙,他猛地將鐵鍬一扔,“完了完了完了!今天巴形是近侍,那家伙一定會去檢查鶴的食堂修建進度的!”
“那不然……我們現(xiàn)在先去修食堂?”
“不不不,不能讓他知道你來幫鶴,否則你這唯一一個愿意幫忙的人都得被薅走。你去那邊樹蔭下休息一會兒,我先趕過去,等巴形檢查完我再回來一起挖!”
鶴丸國永指向一邊,那里立著一棵孤零零的樹,是很早很早之前本丸的開荒時期,一期一振為了讓小短刀們在佃當(dāng)番途中的休息時間也能蕩秋千而留下的。
也不等【三日月】拒絕,那刃就又以飛一般的速度竄走了。
“鶴喲,這個坑……是非挖不可嗎?”老爺爺直起腰,雙手搭在豎起來的鐵鍬上,目光復(fù)雜送走了遠去的鶴丸。
不過既然鶴丸都這樣說了,【三日月】自然也樂得去樹蔭下先休息一會兒,于是扛起鐵鍬慢悠悠向不遠處的樹蔭走去。
清風(fēng)吹拂起來,【三日月宗近】捏了捏頭上足以以假亂真的藍色假發(fā)絲,無奈輕笑一聲。
到達目的地的鶴丸國永樂呵呵重新開始了他的重建食堂大業(yè)。巴形是會來檢查不錯,但為了報復(fù)長谷部才和三日月一起挖坑可是假的。
絞盡腦汁去反抗那股莫名其妙對無名升起反感的鶴想,反正本丸的同伴們其實都好相處,那就先讓他和主控刀打好關(guān)系吧!
沒刃看到他是繞路帶無名去的菜園中心,正路中央在今天清晨就被他挖好了坑,等長谷部掉下去后呼救,聽到聲音的無名肯定會順勢去幫忙,這樣兩刃自然而然不就打好關(guān)系了!
雖然鶴肯定是少不了在繼續(xù)修食堂的基礎(chǔ)上多加幾周的佃當(dāng)番了……
嘛,管他去呢,只要新人在本丸的這段時間能和大家打成一片愉快地相處就好了,畢竟是脆弱的人類嘛,身為老爺爺?shù)您Q總得多關(guān)照一些的。
不過在某方面有些神經(jīng)大條的鶴顯然忽略了一點——菜園里,或者說,整個本丸之前曾被他挖出來的坑多到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。
畢竟是有皮皮鶴之稱的家伙,搞出來的驚嚇怎么可能只有一個兩個?
一切意外的到來都是那么猝不及防。
于是,這邊離樹蔭僅有一步之遙的【三日月宗近】猛然瞪大眼睛一腳踩空。
他連忙邁出一只腳想移到旁邊,然而老爺爺機動低下的動作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
“??!”
鐵鍬砸到額頭上發(fā)出不輕的響聲,證明了這是一顆好頭,凌空反彈到了坑口旁邊沒有跟著一起掉下去證明了這是一把好鐵鍬。
緊急之下邁出去的那只腳不僅沒讓他躲開陷阱,反而還崴了,當(dāng)即便傳來一陣鉆心的痛。
【三日月宗近】躺在坑底沉默地望著晴朗蔚藍的天空,額頭處也正發(fā)出陣陣不容忽視的疼痛,不用摸也知道,估計腫起來了。
后腦勺也好痛。
感覺身體要散架子了……
雖說他經(jīng)常忍痛,但能忍不代表他喜歡忍,更不會適應(yīng),畢竟……他可是個從顯形以來還從未上過戰(zhàn)場的一級脆皮老爺爺啊!
是以,他雖然的確是付喪神,但因為等級過低的緣故,身體其實只比普通人類強那么一點,還沒有像這個本丸其他付喪神一樣掉下坑后除了比較狼狽以外毫發(fā)無傷。
鶴丸說長谷部過來還得有一會兒來著吧。
這個有一會兒是多久?
足夠鶴丸國永挖個大坑出來再遮好離開的時間……【三日月】計算了一下時間,然后絕望地閉上了眼。
不該來的。
罷了罷了,既然已經(jīng)摔下來了,那老爺爺就先躺一會兒吧。
眼皮顫了顫,隨后又緩緩睜開,血色的彎月較之兩天前柔和了不少。
蓬松的白云在藍色的天空上緩慢移動著,【三日月宗近】忽然笑了。
惡作劇嗎?真是稀奇的體驗啊……
大概是晚上沒睡好的原因,縱使腹部還有些不大舒服,倒也能忽略不計了,于是意識開始昏昏沉沉起來。
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,一刻不敢放松的思緒輕飄飄起來,他隱約間看到了,那些早早碎刀離他而去的同伴們。
這是他離開那個地方后迎來的第一次睡眠,而不是昏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