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不斷的深入，林夜很快來到了飛船的內(nèi)部。
這里像是某個巨大生物的巢穴，墻壁上布滿了枯萎的藤曼。
更詭異的是，許多人形的肉土雕像散落各處，他們以各種親密的姿態(tài)相擁，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，仍在貪戀著彼此的體溫。
佩妮的目光有些迷離。
“據(jù)說舊世界里，人與人之間只要愿意，都可以這么親密?！?/p>
唐尼不屑地冷哼一聲。
“不過是些舊時代的陋習(xí)罷了，早就該被淘汰?！?/p>
林夜看了一眼那些肉土，淡淡開口。
“燈塔歷才51年，比舊世界一個普通王朝更替的時間都短?！?/p>
“三大法則也才存在了二十多年，是否正確，是否需要改進，誰又說得準(zhǔn)呢？”
此話一出，周圍瞬間安靜下來。
佩妮猛地轉(zhuǎn)頭看向林夜，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閃爍。
冉冰先是有些驚訝，但思索片刻后，眼神里也流露出一絲贊同，隨即下意識地看向了馬克。
馬克眉頭微皺，深深看了林夜一眼，沒有說話，繼續(xù)警惕地觀察著前方。
唐尼的臉?biāo)查g漲紅了。
他沒想到一個塵民，竟敢當(dāng)眾質(zhì)疑摩根城主的法則！
尤其是在看到佩妮那副崇拜的眼神后，一股無名火直沖天靈蓋。
“你算個什么東西！”
“一個基因低劣的塵民，也敢質(zhì)疑城主大人的英明決策？”
“忘了自己的身份嗎？！”
佩妮和冉冰都皺起了眉，驚訝地看向唐尼。
她們沒想到平日里還算沉穩(wěn)的唐尼，竟是如此歧視塵民的人，尤其是在尊重平等的馬克面前。
但礙于同伴情面，兩人都沒有出聲。
林夜臉上沒有絲毫怒意，反而笑道。
“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?！?/p>
“怎么，你破防了？”
唐尼的臉?biāo)查g漲成了豬肝色。
“你找死！”
他怒吼一聲，拳頭捏得咯咯作響。
林夜卻像是沒看到他那副要吃人的模樣，嗤笑一聲。
“塵民？上民？這種騙小孩的東西，你也信？”
“說不定哪天，上面的人心情好了，隨便給你我這種人換身衣服，改個編號，不也成上民了？”
“再說了，三大法則才多少年？”
“在此之前，塵民可是能自由結(jié)合的?！?/p>
“唐尼，”林夜挑釁的說道，“你敢保證，你的父母，甚至你父母的父母，就一定是記錄在冊的上民嗎？”
“萬一……你也是我們低劣基因的后代呢？”
唐尼徹底失控，咆哮著就想沖上來。
“我殺了你這個畜生的塵民！”
林夜紋絲不動，甚至還向前踏了半步，眼神堅毅的喊道。
”塵民也是人?。?！“
就在這一瞬間，周圍的光線似乎都暗淡了幾分。
墻角，設(shè)備后，那些陰影里，有什么東西正在無聲地匯聚。
一股冰冷的殺意，如同無形的蛛網(wǎng)，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。
林夜的指甲在手心中輕輕劃過，只要唐尼再敢上前一步，隱藏在暗處的黑影兵團就會讓他知道，什么叫真正的“塵民”。
會憤怒，會反抗，也會……殺人。
氣氛劍拔弩張，一觸即發(fā)！
“夠了！”
馬克的怒吼瞬間叫停了二人接下來的動作。
墨城眼疾手快，死死地從后面抱住了暴怒的唐尼。
唐尼還在掙扎，卻一眼瞥見了馬克那張鐵青的臉，瞬間像被澆了一盆冷水，不敢出聲。
馬克銳利的目光掃過唐尼，最后落在了林夜身上，眼神復(fù)雜。
“城主的決定，自有他的用意?！?/p>
“這不是我們能揣測的?！?/p>
林夜知道見好就收，他要的效果已經(jīng)達到了。
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，算是給了馬克面子，心里卻已將唐尼劃入了死亡名單。
隨著他心念一動，那股冰冷的殺意悄然散去，角落里涌動的黑暗也重新歸于平靜。
他轉(zhuǎn)身，很自然地走到了佩妮和冉冰的旁邊。
佩妮不但沒有被剛才的場面嚇到，反而眼睛亮得驚人，她悄悄向林夜挪了挪，壓低聲音，用一種找到同類的興奮語氣說：
“你說得對！人本來就該是自由的！”
“我……我偷偷藏了一本舊世界的書，叫《簡愛》，里面的人就是想愛誰就愛誰……”
冉冰沒有說話，看著一臉無所謂的林夜，又看了看那些姿態(tài)親密的肉土雕像，最后目光落在了面色凝重的馬克身上。
她的眼神里，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思索與迷茫。
后面的塵民們則全程目睹了這一切，一個個震驚得說不出話。
直到馬克帶著唐尼走遠，壓抑的氣氛才稍稍松動，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涌起。
“我的天……你們看到了嗎？”
“5437他居然敢那么跟上民說話！”
“瘋了，真是瘋了！不要命了嗎？”
一個年長的塵民心有余悸。
“可他說的……塵民也是人……”
這句話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，在每個人心里都激起了層層漣漪。
“噓！你小點聲！想被當(dāng)成同伙嗎？”
“我沒別的意思，我就是覺得……他說得對?！?/p>
“那個叫唐尼的，臉都氣成豬肝色了，活該！平時就屬他最看不起我們！”
“就是！還好是馬克隊長帶隊，要是換了別人，5437現(xiàn)在恐怕已經(jīng)……”
后面的話他沒敢說，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。
角落里，一直對林夜抱有成見的4068，此刻也是滿臉震撼。
他居然為了塵民的尊嚴(yán)，敢那樣頂撞一個荷槍實彈的上民。
4068心中那點偏見悄然消散，甚至生出了一絲愧疚和敬佩。
旁邊的4079用胳膊肘碰了碰他，壓低聲音，語氣里滿是興奮。
“嘿，看見沒？這才叫男人！這才是真正的man！”
“怪不得4277那丫頭，眼睛都快長他身上了。”
話音剛落，4079就意識到了什么，害怕的舉起手，閉上了眼睛，但意料之中的責(zé)打卻沒有出現(xiàn)。
只見4068聞言一怔，下意識地看向正和佩妮說話的林夜。
原來……是這樣嗎？
或許，他是個英雄？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