產(chǎn)房之內(nèi),蒸騰的水霧如濃稠的幕布,將血腥氣重重包裹。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啼哭,寧天來到了這個世界。
胸腔被擠壓的劇痛排山倒海般襲來,他只覺眼前一黑,意識在黑暗的深淵中如斷了線的風(fēng)箏,混沌地翻滾著。就在他幾乎昏厥之時,一條溫?zé)岬拿磔p柔地擦過他的臉頰,他本能地眨了眨眼睛。
此時嬰兒之身,視覺系統(tǒng)還未完全發(fā)育成熟。眼前的世界,恰似一幅被肆意暈染開的水彩畫,每一處都模糊得如同籠罩在夢幻的迷霧之中。物體的輪廓似被層層霧靄纏繞,朦朧難辨;色彩濃烈而肆意,像是畫家在畫布上盡情揮灑著顏料,打翻了調(diào)色盤;而在未成熟的睫狀肌作用下,所有的物體都帶著一圈柔和的重影,仿佛被鍍上了一層夢幻的光暈。
“是個男孩!”頭頂上方,傳來一聲顫抖的高呼,那聲音帶著哭腔,其中夾雜著幾分疲憊,瞬間漫溢開來。這聲音讓寧天下意識地轉(zhuǎn)動眼球。
他的目光逐漸聚焦,就像相機慢慢調(diào)整焦距。在那氤氳模糊的光影交織之中,一張輪廓如刀刻斧鑿般剛毅的臉龐,從混沌中一點點清晰起來。那男人的眼角,因盈盈笑意而微微堆疊出細碎的紋路,每一道紋路里都仿佛藏著無盡的溫柔與故事,宛如一本塵封已久卻滿是溫暖回憶的舊書。
與此同時,一股溫暖的觸感如潺潺溪流,自脊背處緩緩蔓延開來,那溫柔的觸感好似春日里輕柔的微風(fēng),愜意而舒適。然而,這份溫馨轉(zhuǎn)瞬即逝。在依舊有些模糊的視野中,一雙粉嫩如藕節(jié)般的小手正毫無意識地胡亂揮舞著。剎那間,驚惶如洶涌的潮水,以排山倒海之勢涌上心頭。這陌生的觸感,這不屬于自己的小手……他陡然意識到,這絕不是自己原本熟悉的身體!
頃刻間,混亂不堪的記憶碎片如暴風(fēng)雨中的落葉,在他的顱內(nèi)瘋狂地沖撞、翻涌。實驗室爆炸時那刺目的白光,猶如一道銳利的閃電,在他的眼前反復(fù)閃爍;那灼熱到幾乎能將靈魂吞噬的痛楚,像無數(shù)根針深深扎進肌膚,此刻似乎還殘留在每一寸神經(jīng)之上。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腦海:難道……自己竟成了萬千穿越大軍之中的一員?
“嗯?這個男人……就是我的父親么?”寧天的心中不自覺地冒出這樣的疑問。他努力地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男人,卻驚愕地發(fā)現(xiàn)他的眼睛竟是一片蒼白。這莫不是得了白內(nèi)障?天哪,這是何等的悲慘!看樣子,家里之后的生活必然充滿了艱難。如此一來,長大后自己必定要像個不知疲倦的戰(zhàn)士,努力打工,拼命賺錢。不僅要補貼家用,還要攢錢給父親看病。唉,未來的路,似乎從這一刻起就布滿了荊棘與坎坷,而他已然背負上了沉重的責(zé)任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寧天對這個世界的觀察也愈發(fā)細致。周圍的建筑,怎么看都有一種莫名的眼熟,看望他的人,那面容和舉止也讓他心中泛起層層漣漪。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個物體上,他的瞳孔瞬間放大。那是形狀就好像一個小鳥的鳥嘴一樣,并有螺旋紋路的護額??吹竭@熟悉又陌生的護額,他的內(nèi)心掀起了驚濤駭浪,他終于意識到,自己穿越到了火影世界,而且還在木葉村。
就在他還沉浸在這個震驚的發(fā)現(xiàn)中時,一個身影出現(xiàn)在他的視野里。這個人和之前看到的父親長得極為相似,同樣有著那蒼白的眼睛,只是沒帶護額。
雖然此刻他還聽不懂周圍人在說什么,但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心中逐漸成型,白內(nèi)障,雙胞胎,一個護額下略顯疲憊與滄桑,一個光額頭沉穩(wěn)不茍言笑,這不太明顯了,他大概率成了注定淪為替死鬼兒子的替死鬼二代:日向?qū)幋巍?/p>
這個認(rèn)知如同一塊沉重的巨石,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搖籃板上懸掛的布偶,隨著輕柔的晃動發(fā)出陣陣悅耳輕響。寧天(之后都改為寧次)靜靜地躺在柔軟如云朵般的錦緞之上,那一雙宛如嬰兒特有的濕漉漉的眼睛,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深邃,好奇又警覺地將四周的一切盡收眼底。
雕花窗欞宛如精致的畫框,細碎的陽光從縫隙中調(diào)皮地鉆進來,在榻榻米上投下一片片斑駁陸離的光影,宛如一幅動態(tài)的抽象畫。遠處回廊處,傳來侍女們恭敬卻又帶著微妙疏離感的問候聲,那語調(diào)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,隔開了不同階層之間的距離。
這里,便是日向一族。表面上,它華貴而安寧,朱墻碧瓦間盡顯家族的榮耀與威嚴(yán);可實際上,森嚴(yán)的等級制度如同一把無形的枷鎖,暗藏在每一處角落
少爺該吃奶了?!?乳母那輕柔的聲音,如同平靜湖面投入的一顆石子,打斷了寧次的思緒。他本能地開始吮吸,可腦海中卻如同一臺高速運轉(zhuǎn)的機器,不斷思索著原著的劇情。
雛田還有一年多才會出生,而她三歲那年,自己將會被種下籠中鳥咒印。那之后,她的綁架事件,將如同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,成為父親替死的導(dǎo)火索。必須改變這一切!可如今的他,不過是個連翻身都困難的嬰兒,就像被困在牢籠中的小鳥,空有壯志卻無從施展。
日子就在喂奶、啼哭與昏睡中周而復(fù)始地循環(huán)著。然而唯一不同的是,他的食量驚人,小小的嬰兒就有普通小孩兒的飯量 。
嬰兒的身體如同嬌嫩的花朵,極易疲憊,寧次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的夢鄉(xiāng)中度過。但每次清醒之際,他的大腦就像一盞明亮的探照燈,飛速運轉(zhuǎn)著。他驚喜地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的邏輯思維清晰得如同清澈的溪流,記憶力強得仿佛一個巨大的寶庫,即使在混沌如迷霧般的夢境里,也能保持一絲清明,不斷梳理著原著中的每一個細節(jié)。
這天午后,乳母如同呵護珍寶般抱著他來到庭院。春日的陽光宛如溫暖的毛毯,溫柔地灑在他的身上。遠處傳來孩童們歡快的笑聲,如同清脆的銀鈴,在空氣中回蕩。寧次轉(zhuǎn)動著靈動的眼睛,看到一個宗家子弟正在認(rèn)真地練習(xí)柔拳。他的動作標(biāo)準(zhǔn)規(guī)范,每一個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與生俱來的優(yōu)越感,仿佛他生來就是這世界的主宰。而在庭院的角落里,幾個分家的孩子正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什么,他們的眼神里,滿是羨慕與無奈,就像一群渴望光明卻被黑暗籠罩的孩子。
“別看了,咱們快走吧?!?其中一個孩子拉著同伴的衣角,聲音里帶著一絲恐懼,“要是被宗家的注意到,挨罵還算小事,說不定還會被當(dāng)成人肉沙包呢?!?寧次的心臟猛地一縮,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。這就是日向一族殘酷的現(xiàn)實,宗家高高在上,如同翱翔在天空的雄鷹;分家只能卑微地活著,如同在泥地里掙扎的螻蟻。他暗暗發(fā)誓,一定要改變自己的命運,掙脫這枷鎖,獲取真正的自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