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好望舒姐姐,你還記得我嗎?”蘇念念甜美的聲音在耳邊炸響。
看著這張七分相似的臉,我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,閃爍的眼眸中沒有算計,只有單純。
我偏過頭,狼狽遮掩了自己早已失去光彩,變得暗淡又無情的雙眼,沒有開口。
心底卻一寸寸塌陷。
蘇念念的笑容僵在臉上,不知所措回過頭。
“屹寒哥……我是不是哪里惹望舒姐姐不高興了?”她大眼睛濕漉漉的,仿佛下一秒就會柔弱暈倒。
男人看著這雙光亮的眸子有片刻恍惚。
隨后心疼撫上她的眼角,輕柔拭去眼淚,繼而冷冽看著我,“盛望舒,耳朵聾了?”
他言辭中含著的警告讓我十分陌生。
不知是不是習慣使然。
我很難在他冷漠到沒有一絲情緒的眼神中撐過三秒。
可這一次,我不想妥協(xié)。
對峙的態(tài)度讓周圍空氣凝固下來。
蘇念念急忙開口,“沒事屹寒哥,興許是望舒姐姐身體不舒服,我們先不要打擾她了?!?/p>
我余光看著他們并肩而行的背影。
心里還是不受控制地傳來一陣陣刺痛。
“哭什么哭?沒出息?!蔽夷檬执拄敳寥パ蹨I,喃喃失神。
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。
在迷迷糊糊中,我感受到額頭傳來一陣溫熱,手臂被注射進了藥物。
“柏先生,止痛劑已經打好了,有安眠的成分,她可以好好睡一覺?!?/p>
“嗯,下去吧。”
特助上前,恭恭敬敬報告。
“柏先生,所有盯梢蘇小姐的人已經撤得差不多了?!彼q豫片刻,還是嘆息開口,“為了保護蘇小姐,主動將沈望舒暴露轉移視線,是不是有些……殘忍?”
我心底掀起驚濤駭浪,想睜眼,想質問,卻動彈不得。
“這件事,不要讓望舒知道,”男人撫在我額頭的手收回,帶著冷冽,“念念和望舒不一樣,她沒有自保的能力,她那么單純不諳世事,更不懂得爾虞我詐,但是望舒知道。”
屋里靜默了好一會兒,柏屹寒才開口,“吩咐下去,這段時間有關于我和望舒的照片都不必撤下,直到念念身邊徹底沒有威脅為止?!?/p>
特助踟躕片刻,終是沒開口,只頷首退下。
屋內徹底安靜下來,只剩我一人。
在無人在意的角落,眼角一滴眼淚悄悄隱匿在了耳邊。
柏屹寒,難道你忘了嗎,曾經,我也不懂那些的……
只是為了你,我心甘情愿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。
也許你就是忘了,否則怎么會想不起,當初的訓練內容包括耐藥性。
我如今才明白,原來誅心比殺人,簡單多了。
只需要三言兩語。
次日醒來,我忍著痛下床,換上喜愛的衣裙后,拉開了房間的保險柜。
里面沒有金銀財寶,只有一個結婚協(xié)議。
我翻開,里面的每個字我都看了許多遍。
直到最后一頁,我看著柏屹寒的名字輕輕撫了上去。
卻在翻頁的一瞬間手指被劃傷,滲出絲絲血跡。
這是柏屹寒給我的保障和承諾,他答應我,當一切都結束后。
只要我簽上自己的名字,我們就是合法夫妻。
所以我一直將它視為珍寶。
在我關上保險柜的瞬間,門被推開。
來人看到我打扮后明顯一愣,但很快又收斂起來。
“沈望舒,”剛剛還念著的人出現在眼前,但眼神沒什么感情,“念念要出門,莊園保鏢暫時騰不開,你去保護她。”
我愣愣地站起身皺眉。
挽起袖子露出可怖的傷口,“我這樣,還要去保護她?”
男人眼神凝滯片刻,深邃的黑眸閃了閃,半晌才勾起嘴角譏諷。
“這點痛對你來說,不算什么?!?/p>
我突然失力,低著頭笑得諷刺,“是嗎?柏屹寒,以前我比誰都怕疼?!?/p>
“我不想繼續(xù)了,我想回歸正常生活!”
他離開的背影頓了頓,隨后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