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黑惠一早剛踏入偵探社的大門,就被谷崎潤一郎神神秘秘地拽到一邊:“伏黑先生,太宰先生打電話來說讓我們演一出戲……”
“演戲?”伏黑惠怔愣一瞬想到了昨天的少年,“入社測試?”
谷崎剛想解釋的話語堵在嘴里,其妹谷崎直美從背后摟上他的脖子,甜甜膩膩地湊近耳朵:“是的哦,哥哥來當爆炸狂魔綁架犯,而直美就是哥哥大人愛·的·俘·虜啦~”
“直、直美……要、要喘不過氣了……”
伏黑惠對二人愛的交流見怪不怪,視若無睹地繼續(xù)話題:“要我做什么嗎?”
“伏黑先生什么都不用做,畢竟是直美和哥哥大人的任務嘛,”直美死死圈住哥哥的脖子,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回答,“織田先生他們?nèi)プ鑫辛?,伏黑先生要是無聊可以去樓下享受咖啡。到時候我們通知你結束哦~”
伏黑惠點點頭,避開積極布置現(xiàn)場的文職人員們,心里默默點蠟。
中島敦,雖然但是,請自求多福吧。
武裝偵探社樓下的咖啡店也是常去的地方了,伏黑惠點了一杯拿鐵,打開電腦慢慢敲字。
他現(xiàn)在剛寫到涉谷事變的開頭,一切轉變的起點,刪刪改改耗了很長時間。
本以為寫作的難點是回憶過去,沒想到自己的記性出乎意料的好,里三層外三層的[帳]、與虎杖并肩作戰(zhàn)、特級咒靈的領域、第一次真正召喚出魔虛羅……以及五條老師被封印。
難點反倒是選用精確的字詞描述出當時的場景。
敲打鍵盤的聲音斷斷續(xù)續(xù),店員小妹享受著這樣靜謐的氛圍,邊擦拭瓷杯邊偷看垂眸認真工作的黑發(fā)青年。
不久,店門推開時清脆的鈴鐺聲打破了安靜,吵鬧的聲音隨人群走近變大。
伏黑惠合上電腦看過去,中島敦滿臉疲憊地被圍在中間,谷崎潤一郎帶著些歉意,國木田抨擊著太宰治的偷懶行為。
之前聽到世界意識的聲音太激動了沒注意,現(xiàn)在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位中島敦的發(fā)型還真是……獨特。
“結束了嗎?”
“結束了哦~”太宰治一屁股坐到伏黑惠旁邊,含情脈脈地朝店員小姐姐wink,“為了救大家用身體蓋住炸彈什么的,很了不起哦~”
伏黑惠略感意外,看向對谷崎兄妹的互動目瞪口呆的白發(fā)少年。
是個很溫柔的人,就是有點笨。
國木田獨步語重心長地告誡新人:“對于他們的事情別太深究。總之,小鬼你今天開始好歹也是武裝偵探社的一員,所以不要摸黑偵探社的招牌你們兩個——!”
吼過了正在做些奇怪事情的兄妹,成熟的大人推推眼鏡嘆氣:“不要做給偵探社丟臉的事,我和社里的其他人都貫徹了這一原則。對吧,太宰?”
“能請你,用這雙纖柔的手將我絞首嗎?”
“別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就給社里抹黑!”國木田怒不可遏,狠狠地使用手刀將太宰治的腦袋鑲進木桌,“你這家伙總是這樣,犯不著用人家的玉手,就讓我這糙手來掐死你吧!”
中島敦無語笑笑,伏黑惠在一片雞飛狗跳中指點他:“我是伏黑惠。不用在意,偵探社的大家都很有個性。只要不過分,保持自己的性格就好?!?/p>
白發(fā)少年感動得冒出星星眼。
是正常人啊,是正常的前輩啊,前途一片光明??!
想著不能冷場,中島敦硬生生找了個話題:“說起來,幾位在入社前做了什么工作呢?啊,就隨便問問沒別的意思……”
幾人停下打鬧,太宰治興致勃勃地把頭擱在椅背上:“你猜猜看呢。新人猜前輩之前的工作,這可是例行的偵探小游戲哦?!?/p>
“唔……谷崎先生和直美小姐都是學生吧,”中島敦試探地猜測,“伏黑先生……像是,呃,老師?”
“噗噗噗~惠去當老師嗎?想想就好笑呢哈哈哈哈。”
不知是戳中了什么笑點,太宰捂著嘴巴嘎嘎樂,好看的眼睛瞇成一條縫。
“誒?那就是國木田先生是老師?”
國木田獨步矜持地點頭:“差不多吧。伏黑是我們之中最早加入偵探社的一批人,第一份工作就是這里,你猜不到也正常?!?/p>
中島敦敬佩的目光再次投來,伏黑惠淡定地抿了口拿鐵不作聲,太宰治探頭探腦找存在感:“那我呢那我呢?”
“太宰先生……唔……太宰先生是……”中島敦本就不太聰明的小腦瓜嘎吱嘎吱運作,刷新一個又一個選項時大腦冒煙的聲音響徹云霄。
“沒用的,小鬼,他之前的工作是武裝偵探社的七大不可思議之一?!眹咎锎驍嗨乃伎肌?/p>
谷崎也回想起最初加入偵探社時的情形:“好像第一個猜出來的人可以拿到賞金,但是一直沒人猜到?!敝泵澜舆^話茬:“好像已經(jīng)漲到七十萬了吧?!?/p>
伏黑惠木然放下杯子。
賞金?什么時候的事,大家都這么無聊嗎?
“七、七十萬??。 ?/p>
中島敦燃起斗志,眼里全然是對金錢的渴望:“我猜中了就能拿到手對吧,此話當真對吧!”
“自殺主義者,一言九鼎?!?/p>
太宰治撐著下巴耍帥,悄悄咪咪給伏黑惠做口型:惠可不要泄露答案哦~
黑發(fā)少年偏開頭,聽著中島敦從投機倒把的一路猜到演員。谷崎兄妹眨巴眨巴眼睛流汗:“敦君,眼神都變了……”“亂說一通呢……”
“哦吼吼~居然說我是演員,好害羞~”矯揉造作的貓貓趁著中島敦卡殼的間隙飄飄然捧起臉,嬌羞地扭來扭去。
國木田端起咖啡不以為意:“反正是什么都不做的游手好閑之徒吧?!?/p>
“不是的?!?/p>
太宰治吮著笑意,纏著繃帶的手搭在椅背上。青年沉靜下來的樣子散發(fā)著致命的吸引力和莫名的可靠感,鳶色眼眸里流轉著似是懷念又似是慶幸的不明情感。
“在這件事上,我不會說謊,惠可以作證?!?/p>
伏黑惠怔愣片刻,還是在眾人的目光下頷首表示肯定。
“哼哼哼~投降了吧敦君?”太宰治舉起發(fā)票,剛剛的高人風范蕩然無存,“既然如此那你就買單吧。沒帶現(xiàn)金的話也可以賒賬哦~”
谷崎在果然如此的想法接起電話,國木田見狀開口詢問:“是委托嗎?”
“對,委托人已經(jīng)在事務所了。”
太宰治起身活動身體,笑得溫和:“好了,到了工作時間了。猜我前一份工作的游戲,下次有機會在玩吧?!?/p>
“所以,是要我們監(jiān)視現(xiàn)場找到對方違法的證據(jù)嗎?”國木田看著對面金發(fā)的干練女性,總結其委托。
太宰治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單膝跪地,在花瓣飄飄的背景中捧起委托人的手深情款款:“你真美,像睡蓮花一般嬌柔、惹人憐愛的大小姐。請和我一同殉情……”
伏黑惠收起手機,及時提起太宰柔軟的卷發(fā),將這只搗亂的黑貓交給默契伸手的國木田獨步。成熟的金發(fā)男人無視耳邊叫痛的聲音,拖著卷毛進入小黑屋。
中島敦僵硬地收回目光。原來伏黑前輩也是可怕的、鐵石心腸的人。
“不要放在心上,繼續(xù)辦正事吧?!狈诨菖呐氖郑届o地繼續(xù)話題,“谷崎,織田剛剛發(fā)消息來說那邊有幾位女性受害者,麻煩你和直美去幫幫忙。這個委托就由我?guī)е氯巳??!?/p>
直美高興地扯著谷崎出外勤。
中島敦金黃色的漂亮瞳孔震顫,被突然點名的他慌得不行:“誒、誒?我嗎?”
“在現(xiàn)場望風的簡單工作,面對的一般是腳底抹油、人畜無害的人,也方便你熟悉偵探社的委托?!?/p>
“但、但是……”
伏黑惠帶上相機專用包,想了想把包遞給他:“我會帶著你熟悉流程,你拿著這個就好。會用嗎?”
“呃呃、大概是,會的吧……”中島敦略微放松了些,小心翼翼地接過包挎在身上,緊緊跟上伏黑惠和委托人。
伏黑惠邊走邊給新員工講解不同委托的注意事項,白發(fā)少年緊張得恨不得拿筆記本記下來,不短的路程就這么過去了。
跟著委托人走進小巷,伏黑惠停步的同時拉住中島敦,回頭皺眉看著小巷口發(fā)著消息的女生:“是這里嗎?這位……”
“我叫樋口。”
“樋口小姐,膽小如鼠的走私犯不會藏在死胡同,”伏黑惠將中島敦擋在身后,不著痕跡地比出手影,“你的目的是什么”
“雖說有些失禮,但我的目標就是你們。”
樋口將頭發(fā)扎起,戴上墨鏡側身讓開,露出捂著嘴緩緩走近的黑發(fā)少年:“芥川先生?!?/p>
“咳、咳,做得好,樋口。”
躺在武裝偵探社沙發(fā)上戴耳機摸魚的太宰治突兀地停止哼歌,拿下蓋在臉上的《完全自殺手冊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