跪在錦墊上的桃紅宮裝女子早已識趣地退到了角落陰影里，低垂著頭，大氣不敢出。

王德全更是眼觀鼻，鼻觀心，仿佛自己只是一尊沒有生命的泥塑。玄燁的目光，

像兩柄淬了寒冰的利刃，一寸寸刮過我的臉，最終定格在我依舊捂著嘴的手上。

那眼神里沒有了方才的迷蒙醉意，只剩下純粹的、帝王的審視，冰冷得足以凍結(jié)血液。

“怎么？”他開口，聲音不高，卻清晰地砸在凝滯的空氣里，帶著一種令人心頭發(fā)顫的威壓，

“不舒服？”那平淡的三個(gè)字，卻像巨石投入死水，在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。

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，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。我慌忙放下手，強(qiáng)撐著挺直脊背，

深深低下頭去，聲音因?yàn)闃O度的緊張而干澀發(fā)顫：“回…回皇上，

奴婢……奴婢只是……只是被藥氣沖了一下，并無大礙?！薄芭?？”玄燁的尾音微微上揚(yáng)，

拖出一個(gè)意味不明的調(diào)子。他從暖炕上直起身，明黃的袍袖拂過炕桌邊緣。他沒有再看我，

目光落在那碗深褐色的避子湯上，深邃的眼底翻涌著我看不懂的復(fù)雜情緒，像是幽暗的潭水，

表面平靜，深處卻暗流洶涌。那里面有厭惡，有冰冷的算計(jì)，

或許還有一絲……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、被冒犯的慍怒？

仿佛我這具卑賤身體可能孕育出的任何東西，都是對他心中圣潔“靜姝”的一種褻瀆。

他伸出手，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穩(wěn)穩(wěn)地端起了那只盛著避子湯的白玉碗。

碗沿細(xì)膩的涼意似乎并不能平息他指腹下翻騰的戾氣。他沒有看我，只是端著那碗藥，

一步步從暖炕上走了下來。厚重的金磚地面，承接著他沉穩(wěn)而充滿壓迫感的腳步。

龍涎香混合著濃烈的藥味，隨著他的逼近，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浪，沉沉地壓在我的頭頂。

我本能地想要后退，雙腳卻像被釘在了原地，動彈不得。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走近，

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，如同冰冷的囚籠，將我完全籠罩。他停在我面前，

距離近得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明黃常服上用金線繡出的精細(xì)龍紋，

聞到那屬于帝王的、混合著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