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實證明,哪怕是做為老祖的嘴替,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。
比如現(xiàn)在。
澤欣是真不理解為什么老祖總是問出這些高深的問題。
雖然她清楚,老祖說話一向是不怎么考慮別人能不能聽懂的。
但你這讓身為嘴替的我很難為情好吧。
不說別的,身為外掛的老爺爺已經(jīng)開口了,你說不說?
不說?你禮貌嗎?
說?
說了就禮貌了?
你信不信,如果面前站著的不是白厄,是萬敵,他能當(dāng)場給你讀一遍懸鋒城的字典你信不?
而且澤欣其實很能理解此刻白厄眼中投來的異樣目光,畢竟高深的哲學(xué)和尬到摳腳的自嗨往往只有一線之隔。
所以澤欣只能讓自己盡量如老祖那般,冷酷,無情,謎語,是個莫得感情的冰塊。
但這對于一個正常人而言,那是真地獄啊。
“我…不明白?!?/p>
他當(dāng)然不明白了,白厄現(xiàn)在滿腦瓜子問號。
“嗯?什么鳥?什么飛?我是誰?我在哪?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?”
不過這些內(nèi)心的想法被他隱藏的很好,澤欣沒看出來。
但凱文不同。
這家伙看出來了,但他一點沒打算說人話。
“因為它們必須……”
停!
眼看凱文要放連招了,澤欣急忙給叫停。
“老祖,你不會真想在這里把那些話說完吧?”
“不要啊~!嘴替也是有人權(quán)的,你就算不考慮我的感受也不能把我當(dāng)斯科特整吧?!”
雖然被兜帽遮蓋,但澤欣瘋狂給凱文使眼色。
那其中就有一個意思。
“求你了~!咱跳過這一段行不行?還是說你真沒考慮過別人是否能聽懂的問題?”
“……”
“告訴我,你為何肩負(fù)起這份期望?!?/p>
老天啊~!老祖終于做個人了!
“為什么這么說?”聽到這個問題,白厄有些動容。
他下意識向前一步,卻只聽……
嗖!
一根箭矢很不合時宜的穿插入二人之間,釘在了一旁的墻壁之上,宛若預(yù)示著這場跨越額……靈魂?歲陽?薛定諤……?
總之,跨越實體與虛幻的交談到此為止。
“看來有人并不想就這么輕松的面對自己的失敗?!?/p>
看向過道盡頭出現(xiàn)的紛爭士卒,白厄握緊手中之劍。
“明天,西街古玩店,我在那里等你。”
說罷,給了澤欣一個……反正她看不懂卻疑似贊賞的眼神,然后縱身便朝著另一側(cè)的戰(zhàn)場飛奔了過去。
“誒?這就走了?”
看了一眼這位救世主的背影。
[100]
[100……]
[21]
好吧,這破系統(tǒng)又出問題了。
就跟開機(jī)時的加載那樣,總是要閃一下莫名其妙的一百然后才能顯示準(zhǔn)確數(shù)據(jù)。
“二十一……”
少了點,比預(yù)想中要少。
按道理說,以白厄的性格看到自己救人,加上賽博魅魔的加持,好感度怎么說也有三十才對。
畢竟好感度越少,其實更容易積累好感度。
“一定是因為那兩個抽象的問題?!?/p>
一口鍋甩給某人,澤欣看向始終一言不發(fā)的老祖。
卻沒想到這位惜字如金的冰塊竟然會主動開口。
“他的決心無法承擔(dān)壓在他身上的重?fù)?dān)。”
這一點澤欣也明白,畢竟這個時間白厄應(yīng)該還沒從家鄉(xiāng)的災(zāi)難中走出,意志其實并沒有那么堅定。
不過……
“你也不用這么苛刻吧?”澤欣很想吐槽。
“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……”
她想說魔怔來著,但想了想感覺不妥,于是琢磨出了另一個比較委婉的表達(dá)。
“堅韌不拔…?”
“……”
“我并沒有拿自己去與他對比的想法,他有自己要去守護(hù)和拯救的東西,這份意志無法被取代?!?/p>
也對,凱文之所以會那樣說,或許只是感受到了白厄身上那份對過往的猶豫與不安。
所以才說他的意志并不能撐起放在他身上的這份期望。
但就如老祖最后的那番話。
他有自己的故事與要守護(hù)的人,這份意志也不會被任何它物取代。
所以在這點上到是澤欣不禮貌了,總是下意識去拿白厄?qū)Ρ韯P文,想著如果是凱文老祖一定可以做的更好之類的。
但……這其實是很糟糕的行為。
這難道就是同位體之間的區(qū)別嗎,同為救世,但相同的意志卻無法作用在另一人身上。
歸根結(jié)底,他們是不同的兩個人啊。
“走吧,我們?nèi)チ硪贿?。?/p>
既然已經(jīng)來了,而且還遇到了紛爭搞事,澤欣自然也沒了閑逛的心思。
來到主干道,本熱鬧的街巷也變得空落落的。
“奧赫瑪經(jīng)常被襲擊嗎?”
走在路上,她不免如此開口。
“并……不是……”
“咦~!?”但在無人之地的隨口吐槽卻迎來了回應(yīng),這和路過墳地有人邀請你進(jìn)去坐坐有什么區(qū)別?
恐怖片經(jīng)典橋段了。
抬起頭,發(fā)現(xiàn)不知何時,自己來到了一家鐵匠鋪前。
爐內(nèi)的火焰還在灼燒,證明不久前這里還在正常的運(yùn)轉(zhuǎn)。
只不過此刻散落在地的各種兵器,以及被雜碎的鍛造臺預(yù)示著,這里經(jīng)歷了一場搏斗。
甚至澤欣看到了紛爭士卒的尸體。
“有人嗎?”
沒有看到人,澤欣小心踏入其中。
“剛才聲音明明就是……”
“啊~!”
突然,正在澤欣疑惑之時,眼前的一團(tuán)黑色卻動了。
這給澤欣嚇得尾巴都直了!隨手抄起一旁用來打鐵的錘子。
“可惡的宇…呸!可惡的紛爭士卒!我現(xiàn)在這就……”
“別怕……”
剛才的聲音再度響起,讓澤欣舉起真理之錘的動作一頓。
伴隨爐火跳動,她逐漸看清楚了面前這團(tuán)黑色的真容。
那是一位靠坐在地上的巨人,皮膚呈現(xiàn)如碳般的墨黑色,怪不得第一眼沒看到。
“你是……哈托努斯。”
巨人里面,澤欣也就知道他了,翁法羅斯的大工匠,丹恒的擊云被球棒敲碎后,就是這位鐵匠修復(fù)的。
他還打造了白厄的劍,以及額……
阿格萊雅牌手鏈。
“你……認(rèn)得我?”
和劇情一樣,哈托努斯說話有些磕磕絆絆,也不知道是巨人都這樣,還是只有他如此。
但澤欣對他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。
“你受傷了?”
見到哈托努斯手臂上的傷口,澤欣皺眉快速向前。
“小傷……沒關(guān)系?!?/p>
“小傷?”
澤欣有些無語。
“你們奧赫瑪人都這么喜歡逞強(qiáng)嗎?大工匠。”
這傷的可不輕,不及時治療這條手臂大概就廢了。
不過……劇情里面哈托努斯在這個階段應(yīng)該沒受這么重的傷吧?
“其他人都離開了,你怎么還在這?”
“總要……有人攔住它們?!?/p>
簡單的幾個字,澤欣就明白了。
看來是紛爭的士卒來到這里后,哈托努斯為了爭取撤離的時間,選擇留下來擋住了敵人。
不得不說,是個勇士。
“離開這里……”
見到澤欣有要帶自己離開的意思,巨人擺了擺手。
“我……無礙?!?/p>
“但你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能戰(zhàn)斗了,如果再遇到敵人……”
有時候,人真的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上輩子做了什么惡事,烏鴉嘴一說一個準(zhǔn)。
澤欣話還沒說完,身后便有了動靜。
“又是紛爭士卒,怎么這些家伙陰魂不散的?”
大部分?jǐn)橙硕急粨踉诹藠W赫瑪外,但也有一部分趁著最初的混亂落入了城內(nèi)。
這些家伙過于分散,得虧有阿格萊雅,不然也不知道會亂成啥樣。
“往東跑……”
哈托努斯巨大的身軀緩慢拔高,起身,邁步擋在了澤欣身前。
“那里……安全……”
這架勢,是要玩命啊。
“但你要是死了,誰來給戰(zhàn)士們打造裝備?”
心中如此開口,澤欣從巨大的身軀后走出。
她現(xiàn)在還有兩次神速。
面前三個敵人,夠用。
其實不用神速也可以解決,畢竟賽飛兒的體質(zhì)就算沒詭計半神的力量,也不至于對付不了三個紛爭士卒。
但她卻沒這么做,而是看向遠(yuǎn)處的戰(zhàn)場。
這場戰(zhàn)爭多持續(xù)一會,就會有更多人如哈托努斯這般,陷入危險甚至死亡。
毫無疑問,想解決眼前的士卒很容易,但想結(jié)束這場戰(zhàn)爭很難。
至少以她現(xiàn)在的情況自己來是肯定不行的。
所以,她將目光轉(zhuǎn)向了一旁的某人。
“……”
“精神與肉體的壓力,很痛苦?!?/p>
一秒讀懂了那眼神之中的含義,凱文出聲提醒。
但澤欣的態(tài)度很直接。
“所以這是個實驗好機(jī)會,不是嗎?”
她們必須試一下老祖代打了。
還指望未來用這玩意兜底呢,這要那天剛想扮豬吃虎一下,額……
她是豬,老祖是龍。
結(jié)果代打剛上線自己就趴窩了,那豈不是很尷尬?
畢竟代練再牛也經(jīng)不住拔網(wǎng)線啊。
而現(xiàn)在,飽受戰(zhàn)爭的奧赫瑪是個好機(jī)會,這不只是為了所謂的善意或是拯救,也是一場對她們底牌的檢驗。
所以……
澤欣輕笑一聲:
“接下來可以全部都交給你嗎?老祖?!?/p>
“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
無需多言,凱文身影緩慢隱退了下去。
同時,澤欣眼底深處那一抹藍(lán)色逐漸顯現(xiàn),緩慢將原本的色澤籠罩,綻放出一抹毫無波瀾的冷意。
可在那無波的瞳孔深處,一道若隱若現(xiàn)的印記一閃而過。
那把,倒懸的巨劍。
它所帶來的,是來自靈魂深處另一道回響。
“接下來,交給我就可以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