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！”林薇將最后一本賬冊重重合上，指尖敲在封皮上，聲音冷得像淬了冰。
“三百畝良田，年收租五十石？”
她抬眸，似笑非笑地看向楊國忠，
“族兄，你是覺得我連算數(shù)都不會，還是覺得陛下不會查賬？”
楊國忠額頭滲汗，干笑：“娘娘明鑒，實在是……天災……”
“天災？”
林薇冷笑，隨手翻開另一本賬冊，
“那這‘天災’怎么專挑你楊家的地禍害？隔壁李林甫的莊子，可是年年豐收?！?/p>
她指尖一劃，停在一行數(shù)字上。
“——還有這間綢緞莊，去年盈利三千貫，賬上卻只記了八百？” （虢國夫人手里的團扇“啪嗒”掉在了地上）
韓國夫人強撐笑容：“妹妹，賬房先生可能記錯了……”
“記錯？”林薇輕笑，從案幾抽屜里抽出一疊密報，“那巧了，我這兒恰好有你們各家鋪子真正的流水?！?/p>
她慢條斯理地展開一張紙。
“比如姐姐你在東市的脂粉鋪——上月實際售出南海珍珠粉一百二十盒，賬上卻只記了四十盒?！?/p>
韓國夫人臉色唰地慘白。
林薇抬眸，眼底寒光凜冽。
“少了的八十盒，是喂了狗，還是塞進了誰的袖子？”
殿內(nèi)死寂。
楊國忠冷汗涔涔，終于意識到——貴妃這次是動真格的。
他撲通跪下：“娘娘！是臣等糊涂！這些賬目……臣這就回去重做！”
“不必了。”
林薇淡淡打斷，“從今日起，所有田莊、商鋪，一律由我派人接管?！?/p>
她站起身，居高臨下地掃視眾人。
“你們只需記住一點——”
“楊家的富貴是我給的，我既能給，就能收?！?/p>
虢國夫人終于繃不住，尖聲道：“妹妹這是要奪我們的產(chǎn)業(yè)？！”
“錯?！?/p>
林薇微笑，“是救你們的命?！?/p>
她緩步走到虢國夫人面前，俯身輕聲道：
“姐姐以為，李林甫為什么突然對司農(nóng)寺下手？”
“你真覺得——他盯上的只是個種地的官職？”
虢國夫人瞳孔驟縮。
林薇直起身，聲音恢復平靜。
“三日內(nèi)，所有地契、鋪契，全部移交到春桃手中?！?/p>
“賬目有問題的，自己補上窟窿?！?/p>
“至于那些來路不明的‘外快’——”
她微微一笑，眼底卻毫無笑意。
“我不介意親自幫你們‘捐’給國庫?！?/p>
眾人離開時，個個面如土色。
春桃小聲道：“娘娘，他們真會老實交出來嗎？”
林薇把玩著金簪，輕笑：“當然不會?！?/p>
她抬手，將簪子狠狠刺入案幾。
“所以——該讓御史臺動一動了?！?（翌日，三位楊氏夫人的心腹掌柜“恰好”被巡城御史抓了個現(xiàn)行）
三日后，李隆基翻看御史臺奏章，挑眉：“愛妃娘家這些管事，手腳倒是不干凈?！?/p>
林薇喂他一顆荔枝，柔聲嘆息：“是臣妾管教不嚴?！?/p>
皇帝拍拍她的手：“無妨，朕讓戶部幫著整頓便是。”
——沒人看見，貴妃袖中那份真正要命的密折，靜靜等著最合適的時機。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