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就在這般煎熬中一天天過去,我愈發(fā)憔悴,如同凋零的花朵。
而蕭景琰與江若綰的往來愈發(fā)頻繁,甚至毫不避諱。
一日,我拖著虛弱的身子在花園中散步,竟親眼撞見蕭景琰與江若綰在亭中親密交談。
江若綰身著淡粉色的羅裙,身姿婀娜,臉上帶著柔媚的笑容,而蕭景琰看著她的眼神,滿是深情與寵溺,那是我許久未曾在他眼中見到過的光芒。
我緩緩走近,江若綰看到我,眼中閃過一絲得意,卻故作驚訝地說道:“呀,這不是世子妃姐姐嗎?真是抱歉,打擾姐姐散步了?!?/p>
蕭景琰這才注意到我,臉色微變,眼神中竟有一絲厭煩,“你怎么來了?”
我心中一陣刺痛,強(qiáng)忍著淚水說道:“這是王府花園,我身為世子妃,難道來不得?倒是你們,這般光明正大地私會,成何體統(tǒng)?”
江若綰掩嘴輕笑,“姐姐可別誤會,我與世子只是許久未見,敘敘舊罷了。世子心地善良,我有些難處,他便出手相助,并無其他?!?/p>
“敘舊?出手相助?江若綰,你覺得我會信嗎?當(dāng)初你拋棄景琰,如今又回來糾纏,到底有何目的?”我怒視著她,毫不退縮。
江若綰眼中閃過一絲怨毒,但很快又恢復(fù)了無辜的模樣,“姐姐這話說得可就難聽了。我對世子一直都是真心的,當(dāng)年也是迫不得已才離開。如今回來,只想彌補(bǔ)曾經(jīng)的過錯。”
蕭景琰皺了皺眉頭,看向我說道:“夠了!若綰不是那種人,你別在這里胡攪蠻纏。若綰如今遇到難處,我?guī)退菓?yīng)該的?!?/p>
“應(yīng)該的?那我呢?我失去孩子,痛苦不堪的時候,你又在哪里?你口口聲聲說幫她,卻對我不管不顧!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放聲大哭起來。
蕭景琰卻不為所動,冷冷說道:“你不要總是拿孩子的事來說,孩子沒了我也很難過,但你不能一直這樣無理取鬧?!?/p>
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,我徹底絕望了。
“好,蕭景琰,你真的讓我很失望!”說完,我轉(zhuǎn)身狂奔而去,留下一臉錯愕的蕭景琰和眼中滿是得意的江若綰。
回到房間,我將自己鎖在屋內(nèi),心中滿是悲憤與絕望。
我為這個家付出了一切,卻換來如此下場。
曾經(jīng)的山盟海誓,他許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,如今都成了笑話。
在這冰冷的王府里,我已看不到任何希望,只覺得自己的生命也如這漸漸黯淡的天色,陷入無盡的黑暗……
我該何去何從,未來的路又在哪里,我終于明白我的選擇錯了,可如今被困在這安遠(yuǎn)王府,只覺被痛苦和迷茫緊緊籠罩著。
蕭景琰母親禁足期滿后,仿佛變本加厲地折磨我,還將江若綰帶在身邊,兩人時常一唱一和。
這日,王府來了貴客。
他母親特意喚我去前廳給客人倒酒,我剛踏入廳中,就感覺到眾人打量的目光。
我強(qiáng)忍著內(nèi)心的屈辱,拿起酒壺,開始依次給客人斟酒。
安遠(yuǎn)王妃看著我,眼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,笑著對客人說道:“諸位,這是我家兒媳,雖說出身商賈之家,規(guī)矩卻學(xué)得不怎么樣,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,還請海涵吶?!?/p>
一位客人趕忙笑著打圓場:“王妃客氣了,想必世子妃定是知書達(dá)理之人?!?/p>
他母親卻不依不饒:“哎,話雖如此,可這平日里的表現(xiàn),實在是讓人頭疼。就說這斟酒,都不知道練了多少回,還是這般生硬?!?/p>
我緊咬下唇,手中的酒壺微微顫抖,卻只能繼續(xù)倒酒。
這時,江若綰也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附和:“是啊,世子妃姐姐可能不太習(xí)慣這樣的場合,難免會有些生疏。不過姐姐也別太往心里去,多練練總會好的?!?/p>
我狠狠瞪了江若綰一眼,沒有說話。
她卻挑釁似的回望著我,眼中滿是得意。
好不容易給眾人倒完酒,我正想退下,他母親卻又開口了:“兒媳啊,你先別走,今日正好讓客人給你指點指點規(guī)矩。你看看你,倒酒的姿勢都這般生硬,哪里像個王府的兒媳。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,真不知道還能指望你干什么?!?/p>
我心中涌起一股怒火,卻又不能發(fā)作,只能低聲說道:“母親教訓(xùn)的是,兒媳以后會注意。都是兒媳學(xué)藝不精,有負(fù)母親期望?!?/p>
“哼,光嘴上說有什么用,要付諸行動才行。你瞧瞧人家江家姑娘,那舉止儀態(tài),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。再看看你,真是天差地別?!彼赣H冷哼一聲,眼神輕蔑地掃向我。
江若綰故作嬌羞地說道:“王妃謬贊了,若綰不過是從小多學(xué)了些皮毛,哪能與世子妃姐姐相比。姐姐只是一時疏忽罷了?!?/p>
“她可不是一時疏忽,是一直如此?!彼赣H不耐煩地打斷江若綰的話。
晚宴開始,他母親又故意刁難我。
她看著滿桌的菜肴,皺起眉頭,大聲說道:“這是怎么回事?這個菜沒做好,味道寡淡得很,還有那個,鹽放得也不夠,這是要招待客人還是要敷衍了事?真不知道廚房的人都在干什么,還是說有人根本就沒上心!”
我知道她是故意針對我,深吸一口氣說道:“母親,我這就去廚房問問,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錯?!?/p>
“問什么問,你親自下廚去重新做!別在這里找借口。連幾道菜都管不好,還怎么掌管王府內(nèi)院。”他母親不容置疑地說道,眼神中滿是嫌棄。
我身體才剛剛好,本就虛弱,可為了不讓場面更加難堪,我只能說道:“母親,兒媳身體才剛好些,恐怕……”
“身體不好?能有什么不好?別在這里裝模作樣,快去!莫要掃了大家的興致?!彼赣H根本不聽我解釋,直接打斷我的話。
江若綰在一旁假惺惺地說道:“姐姐身子剛好些,這樣操勞怕是不妥吧。不過姐姐若是愿意為大家親自下廚,想必味道一定不錯。畢竟姐姐這么心靈手巧,只是之前沒機(jī)會展示廚藝罷了。”
我沒有理會她,心中滿是悲涼。
在這王府里,我如同一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,他們肆意地踐踏我的尊嚴(yán)。
我一步一步走向廚房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破碎的心尖上。
我拖著沉重且虛弱的身體走進(jìn)廚房,廚房內(nèi)的熱氣撲面而來,卻暖不了我滿心的寒涼。
廚娘們見我進(jìn)來,皆是一臉同情,卻又不敢多言。
我強(qiáng)打起精神,開始重新準(zhǔn)備菜肴。
每切一刀,每翻炒一下,身體的虛弱都讓我?guī)捉?,但心中的屈辱和憤怒支撐著我?/p>
好不容易做好幾道菜,我端著盤子往廳里走去。
剛到門口,就聽到江若綰嬌嗔的聲音:“琰哥哥,您看世子妃姐姐去了這么久,也不知飯菜做得如何。萬一不合大家口味,這可如何是好呀?!?/p>
蕭景琰的聲音傳來:“若綰,你別擔(dān)心,想必她會做好的?!甭牭剿麑艟U這般溫柔關(guān)切,我的心像被狠狠刺了一下。
我深吸一口氣,推門而入,將菜放在桌上。
安遠(yuǎn)王妃看了一眼,故意皺眉道:“這菜看著也不怎么樣,也不知味道如何。”
說著,便夾了一筷子放入口中,咀嚼兩下后,“啪”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,“這做的是什么?咸不咸淡不淡的,簡直難以下咽!”
客人們都有些尷尬,紛紛勸道:“王妃莫要動氣,也許只是口味不同,這菜看著其實還不錯?!?/p>
他母親卻不領(lǐng)情,繼續(xù)發(fā)難:“你們不知,她這是根本沒用心。一個王府兒媳,連做菜都做不好,還能做什么?”
我再也忍不住,眼眶泛紅,說道:“母親,我已經(jīng)盡力了。我身體尚未痊愈,為了重新做菜,更是耗盡了力氣。您又何必如此刁難我?”
他母親冷笑一聲:“盡力?我看你就是故意的。你這種商賈之女,天生就上不得臺面,進(jìn)了王府也是丟我們的臉?!?/p>
蕭景琰坐在一旁,眉頭微皺,卻沒有出聲幫我。
江若綰則在一旁掩嘴偷笑,眼中滿是幸災(zāi)樂禍。
我悲憤交加,大聲說道:“我自打進(jìn)王府,事事小心,處處忍讓,你們?yōu)楹芜€是不肯放過我?當(dāng)初是你們上門求娶我的,我又不是非你兒子不嫁?怎么如今倒成了我的錯?蕭景琰,你就眼睜睜看著你母親這般欺辱我?”
蕭景琰終于開口,卻依舊是冷漠的語氣:“母親說的也不無道理,你確實該好好反思自己的行為。今日是有客人在,你莫要再鬧了。”
聽到他這番話,我的心徹底涼透。
我看著眼前這一張張冷漠的臉,突然覺得無比可笑。
“好,很好。既然如此,我也不必再留在這里任你們羞辱?!?/p>
我推翻剛剛做好的一桌子飯菜,轉(zhuǎn)身,決然地邁出廳門。
“你們就不配吃這飯……”
背后傳來他母親的叫罵聲,可我已經(jīng)不在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