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守所的水泥地冰冷刺骨,李婉初穿著不合身的囚犯服,蜷縮在硬板床角落。
短短幾天,她臉頰就凹陷下去,眼下的烏青濃得化不開。
鐵門嘩啦一聲被拉開。
一個身材壯碩、臉上帶著刀疤的女犯端著飯盆走進來。
她是這間號子的“大姐頭”,姓劉,據(jù)說是李晴晴的人。
“喲,大經(jīng)紀人,吃飯了?!?
劉姐把飯盆往地上一墩,渾濁的菜湯濺出來幾滴。
那根本不是飯,是半盆飄著幾片爛菜葉,底下沉著厚厚砂石的渾濁湯水。
李婉初沒動。
“怎么?嫌棄?”?
劉姐獰笑著,一腳踹在鐵床架上,發(fā)出巨大的哐當聲,“李小姐說了,得讓你清清腸胃,好好反省反??!”?
她刻意加重了“李小姐”三個字。
旁邊幾個女犯立刻圍上來,眼神不善。
李婉初沉默地端起那個冰冷的盆。
她舀起一勺混著沙子的湯,閉著眼,強迫自己咽下去。
每吃一口,沙石帶來火辣辣的痛感讓她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
她以為只要吃了,她們就會放過她。
可她沒想到的是,這一切都只是開始。
半夜,一桶冰水毫無預兆地從頭澆下!
李婉初凍得渾身劇顫,牙齒咯咯作響,從濕透的硬板床上驚坐起。
昏暗的燈光下,只看到劉姐幾人模糊的冷笑。
“天熱,給你降降火!” 劉姐的聲音帶著殘忍的快意。
她像掉進了無間地獄。
身體和精神都在被反復凌遲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絕望。
她只能緊緊握著母親的四葉草手鏈,試圖給自己帶來一些溫暖。
這樣的日子,她過了三天。
足夠了。
“李婉初,出來!辦手續(xù)!”
獄警的聲音毫無感情。
手續(xù)室里,辦案的警官面無表情地把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,語氣公式化:“經(jīng)補充偵查,你涉嫌挪用公司公款的證據(jù)不足,現(xiàn)予以釋放?!?/p>
證據(jù)不足?釋放?
李婉初麻木地聽著,臉上沒有任何獲釋的喜悅。
她簽下自己的名字,指尖冰涼。
“那……是誰誣告我?” 她聽到自己干澀的聲音問。
警官整理著文件,頭也沒抬:“報案人匿名,關(guān)鍵轉(zhuǎn)賬記錄源頭被技術(shù)隱藏,IP跳轉(zhuǎn)了十幾個境外服務器,查不到,至于監(jiān)控……”?
他頓了頓,瞥了她一眼,“正好那段時間的,壞了?!?/p>
壞了。
兩個字,輕飄飄地抹掉了她這幾天的煉獄,抹掉了她所有掙扎和冤屈的出口。
沒有主謀,沒有真相。
只有她李婉初,作為那個被全網(wǎng)唾罵,被親人背棄,被關(guān)進監(jiān)獄教育過的污點存在。
她背起那個薄薄的、裝著進來時那身破舊衣物的袋子,走出看守所沉重的大鐵門。
外面是慘白的陽光,刺得她睜不開眼。
她站在空曠冰冷的路邊,像一個被世界徹底遺棄的孤魂。
身后那扇鐵門緩緩關(guān)上,發(fā)出沉悶的回響。
李婉初知道,這一切都是李晴晴的手段。
她也知道應該去哪里找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