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薇雅見沈季還在氣頭上，眼珠一轉(zhuǎn)，又往他身邊湊了湊。
“阿季，染染姐是不是誤會(huì)我們了？”
“她以前不是這樣的。”
“要不，要不我還是先走吧，免得染染姐更生氣?！?/p>
她說著要走，腳下卻像生了根，紋絲不動(dòng)，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無(wú)辜地看著沈季。
沈季嘆了口氣，拍了拍李薇雅的肩膀。
“不關(guān)你的事，薇雅?！?/p>
“她就是鬧脾氣，不用理她。”
然后轉(zhuǎn)向我時(shí)，語(yǔ)氣中滿是不耐煩。
“蘇染，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?！?/p>
“你覺得我忽略了你，冷落了你?！?/p>
“但我做這一切，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(lái)，為了這個(gè)研究所。”
“你能不能體諒我一下？”
“不要再用這種方式來(lái)吸引我的注意力了，好嗎？”
他說得情真意切，仿佛我此刻的瘋癲，只是小孩子求關(guān)注的把戲。
我依舊不看他。
我的世界里，只有我和我的蘑菇孩子們。
一朵新生的灰色小蘑菇努力地從菌絲中探出頭，傘蓋還未完全張開，帶著濕漉漉的嬌嫩。
我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它。
“小灰灰，也要努力長(zhǎng)大哦?！?/p>
李薇雅看著我對(duì)蘑菇說話的樣子，眼底閃過一絲鄙夷。
“阿季，你看染染姐，她好像真的很喜歡這些蘑菇呢。”
“說不定，她只是太寂寞了，把這些當(dāng)成寶貝了。”
“我們是不是應(yīng)該多陪陪她？”
沈季的眉頭皺得更緊了。
他顯然不相信李薇雅的說辭，只覺得我不可理喻。
“蘇染，你到底想怎么樣？”
“你要是覺得我陪你時(shí)間少，我可以盡量抽時(shí)間?！?/p>
“你要是看薇雅不順眼，我可以讓她先回去?！?/p>
“但你能不能先恢復(fù)正常？別再對(duì)著這些東西發(fā)瘋了！”
李薇雅見沈季依舊沒能讓我清醒，突然伸腳，朝著旁邊一朵蘑菇踩去。
“哎呀，這個(gè)蘑菇顏色好奇怪啊。”
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故作驚訝的甜膩。
那只尖細(xì)的鞋跟，毫不留情地碾上了紅蘑菇脆弱的傘蓋。
紅色的汁液瞬間迸濺出來(lái)。
我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一股難以言喻的狂怒從我心底噴涌而出。
“不許碰它！”
我發(fā)出尖叫。
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塌。
我猛地從地上彈起，朝著李薇雅狠狠撲了過去。
李薇雅沒想到我會(huì)有這么激烈的反應(yīng)，嚇得花容失色，尖叫一聲。
我用盡全身力氣，將她狠狠推倒在地。
嘭的一聲悶響，她狼狽地摔在地面上，沾了一身的灰塵和菌絲。
沈季和李薇雅都愣住了，臉上是如出一轍的震驚。
我喘著粗氣，雙目赤紅地瞪著他們。
擋在那些蘑菇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