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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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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么詭異?”墨容寒若有所思道,“上次我們說這柳家公子,在柳家并不得重視,私下偷學(xué)點武功傍身,并不是什么怪事,畢竟為了生存,不過我有些好奇,這和那小廝有什么關(guān)系?不過是走路不小心撞上了而已,倒不至于大驚小怪,為何這般害怕像那老鼠見到貓一般。”

“雖不知那柳容辰身上有何秘密,但至少能說明一點,那小廝在他的身邊并不好過,不然也不會害怕成那樣?!憋L(fēng)傾月提議道,“與其在這胡亂猜測,不如今晚去看看是怎么個回事?!?/p>

墨容寒問:“偷窺?”

風(fēng)傾月瞬間無語,糾正他:“什么偷窺,這叫夜探?!?/p>

墨容寒笑道:“是我膚淺了,好,今晚我就舍命陪美人了,去探探那離閣,看看那柳容寒究竟有什么古怪?!?/p>

風(fēng)傾月笑了笑,道:“我可不希望王爺舍命,王爺若是沒了命,凝珠草我找誰拿去。”

墨容寒聞言,一言未語。

明月高掛,清風(fēng)徐徐,片刻后烏云密布,沉沉壓著天空,遮擋了世間萬物,像一個來自深淵的怪物,不斷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,似是要將雪景閣吞入腹中,只剩下黑霧,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,漫漫長夜,時不時傳了野獸的嘶吼聲,讓人毛骨悚然。

子時,墨容寒坐在床邊,將暗器擦拭過后,默默收好放入袖中,走到桌旁,給自己倒了一杯茶,向外看了一眼,見時辰差不多了,隔壁依然沒有一點動靜。

他有些疑惑,莫不是太累了,睡熟了過去,約莫過了十分鐘左右,依舊沒有任何聲響,他起身走到風(fēng)傾月的門口,伸手敲了敲門:“風(fēng)閣主?”

房中未有聲音傳來。

墨容寒也不好直接推門而入,外面風(fēng)雪肆意橫行,衣角隨風(fēng)飛舞,這樣寒冷的夜晚,吹在身上的滋味著實不好受,倘若真不愿同行,他也是能理解的,男子尚且不能忍受,更何況是女子,不過至少還是要商量一下的,這樣等著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,算了,大不了他一個人夜探,也不是不可以,既然如此那我一個人去——。

“探”字還未說出口,風(fēng)傾月就打開了房門,臉色蒼白,嘴唇發(fā)紫,額頭隱隱冒著汗珠,只穿了一件貼身衣物,長發(fā)隨意的散落在肩。

墨容寒忙的轉(zhuǎn)過身,有些慌亂道:“實在抱歉,風(fēng)閣主,我?”

風(fēng)傾月手扶住門框,想要解釋,抬起腳剛想踏出門檻,突然兩眼一抹黑,整個身體向前倒去,墨容寒意識到了什么一般,迅速接住她,于身風(fēng)傾月整個人軟綿綿的暈在了他的懷里。

墨容寒:“……”

墨容寒道:“風(fēng)閣主,你怎么了?發(fā)生了什么?”

風(fēng)傾月雙眼緊閉,渾身發(fā)抖,身上冰冷的根本不像一個平常人的體溫,墨容寒將人打橫抱起,緊緊抱在懷里,企圖用自己的體溫為她取暖,將她抱入屋子,一個回旋腳一踢,將所有的風(fēng)和雪隔絕在外。

房中的火早已熄滅,床褥與被褥也悉數(shù)掉入了地上,亂成了一團,房間冷的像冰窖一般,半分溫度都沒有,懷里蜷縮成一個團,像是找到了熱源一般,不斷得向他貼近,企圖尋找更多的溫度。

墨容寒一手抱著她,一手強行握著她的手腕,替她把脈,脈象紊亂無序,時而強烈,時而微弱,風(fēng)傾月雙眼睜開一線,床邊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,稍稍松了一口氣,臉上重新露出笑容,虛弱道:“不礙事的,明日就無事了?!?/p>

眉頭緊鎖,額頭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,此刻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,正在壓抑著什么。

“別說話?!蹦莺崧暤?,隨后將她扶起來正對著自己,抬起雙手貼著她的雙手,一絲一縷的真氣輸入她的體內(nèi),雖不能完全驅(qū)散痛苦,但好在緩和了一點,對面的人呼吸緩和了一些,神情也沒有那么痛苦了,墨容寒將她抱入懷里,卻是絲毫不敢大意,他還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,他從小在軍營長大,從前不論手下的人受了多重的傷,只要按時給人上藥,只要上了藥,差不多傷就好了大半。

可看著懷里的人,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,江湖中人皆傳清月閣閣主風(fēng)傾月,武功高強,輕功更是天下第一,有誰會傷得了她,若是自己受了什么傷又豈會不知,在她身上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,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探尋下去的心理,她的皮膚很白,很細膩,睫毛彎彎,鎖骨更是明顯,整個人香香軟軟的,像一個溫順的小團子,安靜,可愛。

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,生怕弄疼她。

差不多過去了大半個時辰了,懷里的人才緩緩睡去,而墨容寒早已經(jīng)滿頭大汗,他單手將她抱住,另一只手想去拾取地上的被褥,嘗試了幾次都未曾夠著,反而手上全是濕答答炭灰,地上隨處可見的黑色腳印,火盆呈現(xiàn)倒扣的樣子,風(fēng)傾月腳上也有血跡斑斑的印子,想來是方才他來時,她下床開門,跌跌撞撞不幸撞倒火盆,從而自己弄傷的。

看著滿地的狼藉,墨容寒暗自嘆了口氣,索性將人抱著往隔壁房間走去,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到床上后,便往廚房走了去,噼里啪啦了半天火沒生著,臉上全是灰,倒像一個小花貓,看起來好不狼狽,若是被他手下的人瞧見了,怕是會笑上許久,又折騰了一會兒,終于將水燒好了來。

床上的風(fēng)傾月意識逐漸清醒,可卻發(fā)現(xiàn)渾身沒勁,她很想睜眼,可眼皮像有千斤重物一般,無論如何都睜不開,她想張口說話,可嗓子就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,整個人像是跌進了無盡的黑暗,無一絲光亮,渾渾噩噩中,只得模糊感受到一絲溫暖,可卻分不清這溫暖來自何處,只知道那是一種極溫柔,極耐心的,像炎炎夏日,風(fēng)吹過平靜的湖面,吹到人的臉龐那般細膩,那般溫潤。

墨容寒將一切都收拾妥當后,走到她的床邊,將被子往上拉了拉,將她四周蓋的嚴嚴實實的,確保沒有一絲風(fēng)可以鉆進去,方才長呼了一口氣。

折騰了大半夜,此時外面的天已經(jīng)微微亮,墨容寒輕手將門關(guān)上,轉(zhuǎn)身去到風(fēng)傾月的房中,隨意收拾了一下,撿起地上的被褥,靠在床上閉目養(yǎng)神。

他稍微有些想不通,今晚她的樣子像是中毒,卻又不像,具體是什么,目前他也不清楚,難道她的病連楚尋意也治不了嗎?

……

窗外風(fēng)聲漸弱,風(fēng)雪漸停。

此刻,某一漆黑靜謐的房間里,木門發(fā)出輕微的嘎吱聲,房外呼呼寒冷的夜晚,屋子中的暖意顯得彌足珍貴,月光下的影子正向其靠近,床上的人卻絲毫未曾察覺,被褥如輕盈靈動的云朵,一點一點往上卷去,腳踝,大腿,腰,脖子,頭,發(fā)絲,那人正在做著美夢,嘴角口水不斷向外流出,時不時發(fā)出一聲傻笑。

床邊的人見到這一幕,也跟著他笑了起來,不過倒不是傻笑聲,而是一種詭異的笑,像黑夜里掌握一切幽靈,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,口中不知念叨了一句什么,床上的人不在左右翻動,而是平躺著,那怪異的姿勢像某種場景的祭祀,站著的人露出滿意的笑容,靜靜地欣賞著這具完美的作品。

等到厭倦了,他緩緩湊近,半蹲著,伸出手滑過他的臉頰,如此重復(fù)幾次,接著慢慢移到下巴,最后是脖子,眼神微瞇,嘴角邪笑,冰冷的指甲一點一點鑲嵌進他的脖子。

許是劇痛中伴隨著窒息感,床上的人兒,美夢嘎然而止,驚恐地睜開了眼,卻發(fā)現(xiàn)身體就跟定住了一樣,動彈不得,他想喊出聲,可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無論怎么喊都喊不出聲,被人從臥房重重托到雪地里,全身都是冰冷的,唯有脖間的一點暖意,正在不斷地一點一點的往外滲。

恍惚間,一道寒光乍現(xiàn),緊接著是身上無數(shù)利爪的撕扯,恐懼掩蓋了害怕,他感覺不到一點疼痛,血肉四處飛濺,散落在他的眼前,鼻間唯有鐵繡斑駁的氣味四處飄蕩,久久不能散去,而他卻只能看著,聞著,什么都做不了,到最后就只能這樣死不瞑目。

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,潔白無瑕的雪地染上了一層絢麗的顏色,那雙怒目圓睜的眼睛,滿是驚悚和絕望,就這樣靜直地躺在那里,一動不動,靜待著黎明的到來。

……

云開霧散,晨光如夢,透過山巔灑落。

風(fēng)傾月是下亮晃晃的光亮下蘇醒的,她支撐著身體坐起來,有些頭疼犯惡心,靜坐片刻后方才恢復(fù)正常,剛想下床的她微微一愣,這屋子里的陳設(shè)與擺件,很明顯不是自己的屋,低頭一看,身上已然不是平時穿的寢衣,細膩的垂感,薄如蟬翼,冰藍的上好綢緞,扣子周圍銀色鏤空的鑲邊,這分明是皇親國戚才能用的東西,所以自己待的是墨容寒的房間,那他去哪兒了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7-14 14:11:1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