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容寒嘴唇發(fā)白,站在門口不敢靠近,渾身發(fā)抖,“先別管什么尸體不尸體的了,接下來該怎么辦,這回倒也罷,這只是一個警告,那下一次豈不是直接將人扔進離閣了,這…這…該…該怎么辦?”顫抖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,說了半天才說完整。
程越誠懇道,自己從小在鶴行鏢局,還從未聽說過,程家有什么絕世高手,懇切發(fā)言,怕他們不信,臉上都緊張地出了汗,就差發(fā)個毒誓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了。
云洛提議道:“既然這個幕后黑手,總是這般神出鬼沒的,不如這樣,從今晚開始咱們輪番守夜,我就不相信抓不到那人?!?/p>
風(fēng)傾月?lián)u了搖頭:“我們相互之間的樓閣相距甚遠(yuǎn),而且四面八方都能進人,若只守大門的話,那等同于沒守,人可以從其他地方進來,所以并沒多大的意義?!?/p>
楚尋意點道:“我同意風(fēng)閣主的說法?!?/p>
柳容寒聞言,越發(fā)擔(dān)憂起來:“那要怎么辦?難道任由幕后黑手為所欲為,我們只能任其擺布,什么也做不了?”
眾人陷入了沉思——。
程越走上前,道:“我倒有個辦法,說不定可以?!?/p>
柳容寒聞言欣喜不已:“程兄,快快說來。”
“好”程越點頭,“幾年前,有一個老和尚曾來鶴行鏢局化緣,剛好被我遇上,臨走前非要傳我一套陣法,說是日后必有用,那是一套極為罕見的陣發(fā),細(xì)如發(fā)絲,很難讓人察覺,我們可以用絲線將整坐籬月閣圍起來,同時可以在每個人的床頭系上一個鈴鐺,若是真有外人闖入,哪怕碰上一根絲線,也會觸發(fā)鈴鐺響,鈴響不斷,然后我們就可以甕中捉鱉?!?/p>
“如此甚好”風(fēng)傾月道,“就按程兄所說的去做,那就有勞程兄了?!?/p>
眼下有了辦法,命算是保住了,柳容寒長嘆了口氣,道謝:“多謝程兄?!?/p>
而程越從一開始的惴惴不安,不敢多言,緊張,擔(dān)心,害怕等一系列的不安,這會兒找到了一個證明自己的辦法,別提有多積極主動了,生怕再晚點又懷疑到他的身上了,趕忙說西閣恰好有春日發(fā)風(fēng)箏的絲線,自己馬上就去取了,至于那鈴鐺,可以用銀子代替,實在不行的話,銅鍋鐵碗,也不是不可以的,總之在他的費力忙碌下,陣發(fā)總算在天黑之前布置好了,一切準(zhǔn)備就緒。
柳容寒再次拱手道謝:“這會慶幸有各位,否則后果自負(fù)不堪設(shè)想,怕是連個安穩(wěn)覺都睡不成了,得虧程兄這陣法了,還有閣主……風(fēng)閣主和墨少俠人呢?”
“在后院安慰陳嬸呢?”楚尋意補充道,“這次陳嬸被嚇的著實不輕,估計沒有個幾天怕是很難平靜下來,今晚各位的晚飯應(yīng)該是沒有著落了,諸位就自己去廚房撿些饅頭小菜將就著吃吧。”
云洛點頭贊同:“目前也只能這樣了”
就這樣,眼下事情也解決,眾人也沒必要繼續(xù)待在這里了,該回閣的回閣,該去廚房找吃的找吃。
廚房里黑燈瞎火的,完全沒有平日里的煙火氣,冷冷清清的,只有旁邊的小臥房中透出光亮,光亮旁邊一個人影,風(fēng)傾月知道那是陳嬸,只聽見她哆哆嗦嗦不斷念著:“老張怎么就死了呢?那么大的一個人,怎么就死了呢?”
“陳嬸,你就放心吧,我會給老張報仇的,不會讓殺害他的人,逍遙法外的?!憋L(fēng)傾月緊緊握著她的手,輕聲安慰道,“嬸嬸,你先把饅頭吃了吧?!?/p>
“報仇有什么用?人都已經(jīng)沒了,報仇了他就能活過來了嗎?究竟是誰這么喪盡天良,濫殺無辜,遲早都會遭報應(yīng)的?!标悑鹉ㄖ蹨I,“他們還會繼續(xù)殺人嗎?”
“不好說,不過嬸嬸放心,只要不出暖閣,應(yīng)當(dāng)暫時沒事?!憋L(fēng)傾月輕聲安慰道,“若嬸嬸實在害怕的話,不如搬來和我一起住?!?/p>
陳嬸一愣:“和你一起住?”
“是啊”風(fēng)傾月道,“我們都是女人,彼此照顧起來比較方便,若是發(fā)生了什么事,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(yīng)?!?/p>
陳嬸趕忙道:“我只是一個下人,怎么能同貴客住在一起,這是萬萬不行的,我,我還是繼續(xù)睡廚房吧。”
“人不分貴賤,既然在這里,我們大家都是一樣的”風(fēng)傾月握住她的手,“嬸嬸不必拘謹(jǐn)?!?/p>
陳嬸再三猶豫:“這…不行的。”
“那不如嬸嬸搬過來同我住吧”云洛道,“剛好我和嬸嬸也熟絡(luò),有什么,也不用擔(dān)心不好意思開口?!?/p>
陳嬸看向眼風(fēng)傾月:“我……”
“嬸嬸若是想搬去同云姑娘住,便去吧?!憋L(fēng)傾月道,“非常時期,有個熟悉的人說個話也好?!?/p>
陳嬸一怔,很快回過神,盈盈一禮,道,“多謝姑娘,還有云姑娘?!?/p>
云洛幫她收拾好東西后,兩人便一同回到了云洛的住處,墨容寒道:“她這般積極,你就不怕她是程楓的人?”
“這個可能性應(yīng)當(dāng)不大,剛才見陳嬸的反應(yīng),兩人應(yīng)該早就認(rèn)識的,沒選擇我而選一個她,那就說明比起我更信任她?!憋L(fēng)傾月道,“不過換個角度想,若她真是程楓安排的內(nèi)線,陳嬸反而比較安全,頂多私下給我們下個毒什么的?!?/p>
“你倒是想得開”墨容寒道,“不過,你說的也有道理,人都會選擇自己比較信任的人,起碼是安全的?!?/p>
“走吧,外面風(fēng)大”風(fēng)傾月道,“我們回雪景閣?!?/p>
聞言,墨容寒眼含笑意,語氣十分溫柔道:“好,我們回去。”
晚飯依然是那硬邦邦的烤饅頭,外加上一壺茶水,吃的那叫一個索然無味,這叫人間疾苦,吃烤饅頭就吃烤饅頭吧,起碼能填飽肚子,但實在著不住這腮幫子疼啊。
“傾月!”片刻后,楚尋意推門進來,“陳嬸說廚房里還有榴蓮糖,我給你拿了倆過來?!?/p>
墨容寒坐在桌邊:“她已經(jīng)吃過了?!?/p>
“怎么就你一個人?”楚尋意四下看了看,“她人呢?”
“剛吃完東西,正在房中運功呢?”墨容寒道,“沒有半個時辰,怕是出不來?!?/p>
“大晚上的還練功,從前怎么沒發(fā)現(xiàn)她這么用功?!奔热贿€有半個時辰,索性他也無事,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,將糖放入了袖中,“那行吧,我在這里等她出來?!?/p>
墨容寒沉聲道:“楚公子,喜歡風(fēng)閣主?”他輕聲說了一句,心中波瀾翻涌,目光看著楚尋意,這一刻,他不希望他的答案和他心中所想的一樣。
楚尋意點頭道:“自然,畢竟像風(fēng)閣主這樣的絕世美人,誰見了不心動?”
墨容寒面露喜色,道:“所以你喜歡的只是她的容貌?!?/p>
楚尋意:“自然不是,只要是她,無論是何種模樣,我皆歡喜。”
“楚公子,恕我直言,風(fēng)閣主怕是不會喜歡看上去柔弱的人”墨容寒忽悠道,“論家世我比楚公子強,論長相,我長的又不差,身材高大,更不缺銀子,只要是個姑娘都會知道該怎么選擇吧”
“沒想到,外表看上去冷漠的王爺,臉皮竟如此厚”楚尋意道,“不過王爺說錯了,傾月她不喜歡和朝廷的人扯上關(guān)系,想必是王爺手上有對于她來說極其重要的東西,不然她不會親自出馬?!?/p>
墨容寒道:“楚公子似乎很了解風(fēng)閣主?”
“很了解談不上,”楚尋意道:“只不過比旁人多認(rèn)識了幾年,相比之下自然也就比旁人多了解她幾分。”對于旁人二字咬得尤為明顯,可謂赤裸裸的回?fù)簦瑢崉t在暗示對方,我比你先認(rèn)識她幾年,自然是我更了解她。
房間平靜如許,窗外寒風(fēng)呼嘯,火花四濺,在空氣中不斷流動著,“吱”的一聲,房門打開了,風(fēng)傾月裹著大氅走了出來,詢問道:“你們方才在聊什么?”
墨容寒淡定道:“沒聊什么,閑著也是閑著,索性就閑聊了一會兒?!?/p>
“對,閑著無事嘛”楚尋意連忙補充道,“就同墨兄聊了幾句”接著轉(zhuǎn)移話題道,“你啥時候這么用功,晚上還練功,以前怎么沒見著。”
風(fēng)傾月打趣道:“喲,你何時這么關(guān)心我了?!?/p>
“一直都很關(guān)心的,好不好”楚尋意道,接著從袖中拿出糖果,放到了她的手中,“你最愛吃的琉璃糖?!?/p>
風(fēng)傾月一臉欣慰道:“不錯不錯,難得你記得我愛吃榴蓮糖?!?/p>
墨容寒見狀,故意催促道:“時辰不早了,楚公子還不走?”
“他說的沒錯,時辰不早了,你早點回去吧?!憋L(fēng)傾月道,“說不定明日還有新的麻煩,得時刻保存體力才行?!?/p>
楚尋意點頭,將糖全部拿給她后,得意的看了墨容寒一眼,便離開了雪景閣。
風(fēng)傾月看了一眼墨容寒后,明白一個人吃獨食,總歸是不好的,不知對方是否喜歡這糖果,但出于禮貌還是有必要的問一下的:“王爺,要不要來一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