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又到了請安的時辰。
楊菀檸踏入房間,還沒來得及喘口氣,顧老夫人就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,熱情地招呼她過去。
雖知道定沒有什么好事,但楊菀檸仍舊快步走到顧老夫人身邊。
只見顧老夫人緊緊地握住她的手,絲毫沒有掩飾眼中不知是真是假的喜悅。
“菀檸啊,昨天咱們祖孫倆聊得可真開心??!
不過,就在咱們祖孫倆聊完以后,飛龍寺的無悔大師突然登門拜訪。
他說他昨晚夜觀星象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驚人的秘密——咱們家即將迎來一場天大的喜事!”
楊菀檸聽了這話,心中不禁一動,但她還是保持著微笑,靜靜地聽著顧老夫人繼續(xù)說下去。
“無悔大師還說,這場喜事將會給咱們家?guī)頂?shù)不盡的榮華富貴呢!
這可真是太好了,菀檸,你說是不是啊?”
楊菀檸心里明白,顧老夫人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番話,多半是因為屋子里人多,她不好直接拒絕。
而這位無悔大師,不正是之前說自己能夠沖喜的那個人嗎?
若不是因為他,她楊菀檸恐怕也不會如此被迫地嫁進這鎮(zhèn)國公府。
“菀檸啊,這幾個月都是你來管家,身為當家主母要大度,
瑤瑤進門后管家權(quán)仍舊是你的,清瀾此生也就你們二人了,
以后可要多多為顧家開枝散葉……”
“另外,他們二人的婚事,就由你來安排吧。”
不等顧老夫人說完,楊菀檸便急忙說道,“祖母,菀檸近來身體不適,恐怕難當重任。
這是管家對牌鑰匙,這家不妨還是由祖母來管好了?!?/p>
以前她是真的把鎮(zhèn)國公府當家,一心一意,又是拿出自己的嫁妝應(yīng)急,又是想盡辦法盤活瀕臨關(guān)門的店鋪,誰知換來的竟是這樣。
再說了,府中這種情況,他們二人的婚事,肯定還是要自己出的,這冤大頭誰愛當誰當,管家一事還是早早交出去的好。
“祖母,賬本之類的稍后我都會讓春蘭交還過來,祖母若有什么不懂的,可隨時問我。”
看著即將起身的楊菀檸,顧老夫人急忙喊道:“菀檸,等等,這管家鑰匙還是由你拿著吧。”
“祖母,我最近身體實在有些不舒服,管家這件事情又非常重要,不能有絲毫的馬虎。
如果祖母您不想費心的話,要不就讓婆母或者嬸嬸來幫忙吧?
我想她們肯定會比我做得更好的。”楊菀檸一臉倦容地對顧老夫人說道。
聽到楊菀檸這么說,顧清瀾的母親齊氏和站在一旁的張氏都不約而同地向前邁了幾步,齊聲說道:“兒媳可以的!”
齊氏狠狠地瞪了一眼張氏,然后連忙說道:“我來!菀檸這幾個月確實也辛苦了,還是先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,
婆母我就先幫她管管這家里的事情,再說了操辦親事不過小菜一碟。”
“婆母您愿意幫忙真是太好了,那下午我就把賬本直接送到您的院子里去?!?/p>
楊菀檸似乎完全不想給顧老夫人拒絕的機會,
她右手扶著額頭,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地說道,“真是不好意思啊祖母,我現(xiàn)在頭實在疼得厲害,就先告退了?!?/p>
話音未落,楊菀檸便猛地轉(zhuǎn)過身去。
她的步伐顯得有些匆忙,仿佛有什么緊急的事情在催促著她離開這個房間。
然而,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。背身后嘴角不禁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。
果然不出所料,齊氏如此著急要這管家權(quán),這可真是太配合了!
齊氏的目光緩緩落在了桌子上擺放著的那串管家鑰匙上,絲毫不知自己落入了陷阱,還在心中暗自竊喜。
這串鑰匙象征著權(quán)力和地位,如今它終于落入了自己的手中。
不過,齊氏并沒有讓這份喜悅表露出來,她反而故作生氣地說道:“哼,不過就是個商戶之女罷了,讓她來管家簡直就是高看她了!
現(xiàn)在可好,她居然還擺起譜來了,真當自己是這家里的女主人了?
我看啊,還是我們對她太客氣了,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!
依我看,不如就讓清瀾找個理由把她給休了算了,這樣一來,她的那些嫁妝不就都成了咱們家的了嗎?
要知道,大婚那天可是一箱接一箱地往家里抬呢!”
齊氏越說越激動,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。
然而,就在她還想繼續(xù)說下去的時候,顧老夫人突然打斷了她的話。
“夠了!”
顧老夫人端起一旁的茶水,輕抿了一口,然后不緊不慢地說道,“她不過就是一時想不開罷了,給她點時間,她自然會想通的。
而且,無悔大師曾經(jīng)說過,楊菀檸這個女子從八字上來看是旺瀾兒的,絕對休不得。”
“母親,那這管家權(quán)……”
齊氏的眼睛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,死死地盯著桌子上的管家對牌,仿佛那對牌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。
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渴望,這管家權(quán)可是她夢寐以求的東西啊!
要知道,她雖然貴為鎮(zhèn)國公夫人,但自從嫁入這個府邸以來,就一直希望能夠?qū)⑦@管家權(quán)握在自己手中。
這不僅代表著權(quán)力和地位,更是她在這個家族中立足的關(guān)鍵。
然而,就在她滿心期待的時候,一旁坐著的鎮(zhèn)國公終于張開了他那如同金口玉言般的嘴巴,緩緩說道:“母親,她若想要,給她便是。”
在他看來,比起讓弟媳管家,他還是更愿意讓自己的夫人來掌管這個家。
顧老夫人聽到這里,不由得朝天翻了個白眼,冷哼了一聲。
她心里很清楚,讓齊氏管家,恐怕這家里的家底都要被她搬回娘家去了。
畢竟,齊氏可是真正的貪婪自私,哪次回娘家不是大包小包的,生怕漏了什么寶貝沒帶回去。
相比之下,楊菀檸雖然出身低微,只是個商戶之女,但她卻愿意從娘家拿來錢財補貼家用。這樣的冤大頭怎么能輕易放走呢。
“讓她管家?你就不怕咱們家剩下的這些財產(chǎn)都被她拿回娘家?”
往日時不時拿點回去就算了,畢竟還有楊菀檸兜底,顧老夫人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如今涉及到管家大事,可不能懈怠。
“且不說其他,你可曉得咱們鎮(zhèn)國公府如今是何狀況?
自瀾兒受傷以來,每日所需的皆是價值連城的珍稀藥材,那銀子啊,簡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,源源不斷。
她嫁進來的時候,府中幾乎連下人月錢都難以發(fā)放了。”
“母親,咱們家不是還有田地莊子和店鋪嗎?怎么可能日子會如此凄慘?”
鎮(zhèn)國公滿臉狐疑,難以置信地說道。在他的認知里,自家的財產(chǎn)絕對不至于到如此窘迫的地步。
然而,顧老夫人卻嘆息一聲,無奈地說:“你可知道你那好弟弟顧廷,整日里游手好閑,不務(wù)正業(yè),簡直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兒!
他不僅花錢如流水,大手大腳,毫無節(jié)制,而且還惹出了不少麻煩事?!?/p>
說到這里,母親的眉頭皺得更緊了,繼續(xù)說道:“就說上回吧,他竟然把平陽侯府的世子給打了!
那陸景淵可不是個好惹的角色,簡直就是個貔貅,一點小傷就要漫天要價。
咱們要是不給他錢,他就揚言要去官府告狀呢!”
一旁的顧廷妻子張氏,原本還想著爭辯一下,爭取一下管家的權(quán)力。
可聽到這些話,她也只能默默地用手卷著手帕,不敢再吭聲了。她心里很清楚,自己的夫君到底是個什么德行,這些年肯定沒少花錢。萬一鎮(zhèn)國公和顧老夫人要求他們歸還錢財,那可該如何是好???
顧老夫人搖搖頭,堅定地說:“所以,她楊菀檸絕對不能離開。
只要她在,咱們鎮(zhèn)國公府依舊可以過的錦衣玉食。至于那法子,容我再想想?!?/p>
商戶之女而已,從前能讓她嫁進來,如今也能讓她老老實實的留下來,怎會有搞不定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