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介:集團空降A(chǔ)I總監(jiān)林薇的第一天,就點燃了火藥桶。
當她宣布AI系統(tǒng)將取代30%傳統(tǒng)崗位時,老臣劉志強當眾摔了茶杯?!靶⊙绢^片子,
懂什么叫根基?”他指著林薇鼻子罵。
當晚供應(yīng)商老陳偷偷發(fā)來消息:“劉總在查你上家公司的污點?!绷洲崩湫Ψ磽?,
用數(shù)據(jù)曝光劉志強吃回扣的鐵證。第二天會議室劍拔弩張,劉志強突然服軟:“林總監(jiān),
我們談?wù)劊俊绷洲备凹s時,一輛逆行卡車直沖而來。渾身是血的她攥緊手機,
屏幕上跳出一條新消息:“才剛開始呢,林總監(jiān)——劉志強?!绷洲痹诓〈采媳犻_眼,
對助理露出帶血的微笑:“告訴他,我還沒死透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1 磐石計劃引爆會議室的空氣像被抽干了,
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肺葉上。巨大的落地窗外,
城市鋼鐵森林在午后的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白光,明晃晃的,
卻驅(qū)不散室內(nèi)這一片令人窒息的陰冷。長條會議桌光可鑒人,
倒映著圍坐高管們一張張緊繃的、缺乏表情的臉??照{(diào)出風口發(fā)出單調(diào)的嘶嘶聲,
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。林薇站在投影幕布前,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裝套裙,
襯得她身形愈發(fā)利落。
她手中的激光筆紅點穩(wěn)穩(wěn)地落在幕布上那份名為“磐石計劃”的PPT標題上。“各位,
”她的聲音不高,卻異常清晰,帶著某種穿透寂靜的金屬質(zhì)感,
“集團斥巨資引入的‘磐石’AI智能決策系統(tǒng),不是未來選項,而是生存必須。
”紅點下移,滑過一頁頁數(shù)據(jù)圖表、效能對比,“它將全面覆蓋從供應(yīng)鏈優(yōu)化、精準營銷,
到風險評估、客戶服務(wù)……所有核心環(huán)節(jié)?!彼⑽⑼nD,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,
精準地捕捉到某些人眼神深處那不易察覺的警惕和抵觸,最終,
落在了會議桌左側(cè)那個身影上。運營部經(jīng)理劉志強。集團二十年的老臣,頭發(fā)花白,
梳得一絲不茍,像精心打理的草坪。他身體微微后仰,靠在寬大的皮椅里,
雙手交疊放在微凸的肚腩上,臉上沒什么表情,只有松弛的眼皮下,
那對渾濁的眼珠偶爾轉(zhuǎn)動一下,像潛伏在深水里的魚。“效率的提升是打敗性的,
”林薇的聲音依舊平穩(wěn),聽不出波瀾,“初步測算,在流程全面優(yōu)化后,
相關(guān)傳統(tǒng)崗位的人員需求,將減少百分之三十左右?!边@句話,
像一塊巨石砸進了看似平靜的水面。“百分之三十?!”“這……這怎么可能?
”“太激進了吧!”低低的驚呼和質(zhì)疑聲瞬間在會議室里炸開,如同被捅破的馬蜂窩。
原本僵坐的眾人,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,眼神交匯,充滿了震驚、不安,甚至一絲憤怒。
有人下意識地看向劉志強,仿佛在尋找主心骨。劉志強的反應(yīng)慢了一拍。
他先是眉頭極其緩慢地、幾乎難以察覺地皺了一下,隨即又舒展開,
臉上甚至擠出一絲極淡的笑意,像是聽到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。
但那份笑意只停留在松弛的皮膚表面,并未觸及眼底。他放在肚腩上的手指,
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。林薇的激光筆沒有停頓,紅點繼續(xù)移動,指向下一張PPT。然而,
就在頁面切換的瞬間,幕布上跳出的并非預(yù)設(shè)的優(yōu)化流程圖,而是一張極其刺目的圖表!
猩紅的粗體標題觸目驚心——《磐石計劃首批崗位優(yōu)化名單(預(yù)測)》。
下面列著一長串部門和崗位名稱,密密麻麻。更令人窒息的是,在每一個崗位后面,
都冷冰冰地標注著預(yù)估的“優(yōu)化比例”,
45%)、倉儲管理(38%)、傳統(tǒng)信貸審核(52%)……運營部幾個關(guān)鍵崗位的名字,
赫然在列,后面的數(shù)字同樣刺眼。會議室里瞬間死寂。連空調(diào)的嘶嘶聲都消失了,
只剩下一片真空般的死寂。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釘在幕布上那份“死亡名單”上,
又猛地轉(zhuǎn)向林薇,震驚、懷疑、難以置信,最終化為一種被赤裸裸宣判的憤怒和恐慌。
林薇握著激光筆的手指瞬間收緊了,指節(jié)泛白。她微微側(cè)頭,眼神銳利如刀,
瞬間鎖定了投影儀操作臺——劉志強的心腹,一個年輕的技術(shù)員正手忙腳亂地試圖切換畫面,
額頭全是汗,眼神躲閃,不敢與她對視。“呵?!币宦暥檀?、低沉、充滿了無盡嘲諷的冷笑,
打破了死寂。聲音來自劉志強。他臉上那絲虛假的笑意徹底消失了。他慢悠悠地,
用一種與他體型不符的、帶著沉重壓迫感的動作,扶著桌面站起身。那雙渾濁的眼睛,
此刻像淬了毒的玻璃碎片,直直地、毫不掩飾地刺向林薇。“效率?打敗?”他的聲音不高,
卻帶著一種磨砂般的粗糲感,每一個字都像裹著冰碴子砸出來,“小丫頭片子,
你在紙上畫幾個圈圈叉叉,就以為自己是神仙了?你懂什么叫根基?懂不懂什么叫人!
懂不懂這公司一磚一瓦是怎么壘起來的?!”他猛地揚起右手,
那只保養(yǎng)得不錯、指節(jié)粗大的手,帶著一股狠厲的風聲,狠狠拍在桌面上!“啪嚓!
”一聲爆響!他面前那個盛著半杯冷茶的骨瓷茶杯,應(yīng)聲跳起,隨即摔落在地,
瞬間四分五裂!滾燙的茶水和褐色的茶葉潑濺開來,在光潔的地板上洇開一片狼藉的污跡,
幾片碎瓷甚至濺到了旁邊一位女高管的裙角上,引起一聲壓抑的驚呼。會議室里落針可聞。
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暴怒震懾住了,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。
碎裂聲在過分寂靜的空間里回蕩,顯得格外驚心動魄。劉志強的手指,
越過那片狼藉的茶漬和碎瓷,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敵意,直直地指向林薇的臉,
距離近得幾乎要戳到她的鼻尖。“毛都沒長齊,就想動刀動槍?你問問在座的,
誰不是跟著集團風里雨里滾過來的?你一個空降兵,屁股還沒坐熱,
就想把我們這些老骨頭當柴火燒了?”他唾沫橫飛,每一個字都帶著濃烈的火藥味,
“‘磐石’?我看你這塊石頭,第一個砸的就是自己的腳!想動我的人?門兒都沒有!
”他粗重地喘著氣,胸口劇烈起伏,環(huán)視一圈,
目光掃過那些臉上帶著驚懼和復(fù)雜情緒的同僚,最后又釘回林薇身上,
像在看一個不自量力的闖入者?!吧?!”他猛地一揮手,聲音斬釘截鐵,
仿佛他才是這里真正的主人。說完,他看也不看林薇,甚至沒看一眼地上的狼藉,挺著肚子,
帶著一種勝利者般的姿態(tài),轉(zhuǎn)身就走,沉重的皮鞋踩在碎瓷片上,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。
他身后,幾個鐵桿心腹遲疑了一下,也慌忙起身,低著頭快步跟了出去。
會議室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覷,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。有人偷偷瞥向林薇,眼神復(fù)雜。
地上那灘混著茶葉的污漬和鋒利的碎瓷片,像一道丑陋的傷疤,
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短兵相接的慘烈。林薇依舊站在原地,身姿筆挺得像一桿標槍。
投影儀的光束打在她半邊臉上,映出她緊繃的下頜線,和眼中一閃而過的、冰冷的銳芒。
她緩緩收回被指著的手指,垂在身側(cè),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對方噴濺過來的唾沫星子的觸感。
她沒有看任何人,也沒有說一句話。激光筆的紅點早已熄滅。她只是微微吸了一口氣,
挺直的脊背沒有絲毫彎曲,然后轉(zhuǎn)過身,面向投影幕布上那張刺目的名單,
伸出白皙而穩(wěn)定的手,親自拿起桌上的遙控器,按下了關(guān)閉鍵。屏幕暗了下去。
室內(nèi)陷入一片更深的昏暗,只有窗外刺目的陽光,在每個人臉上投下?lián)u曳的光斑。
2 暗流涌動城市的霓虹在巨大的落地窗外流淌,
將林薇略顯空曠的新辦公室涂抹上一層迷離而虛幻的色彩。昂貴的真皮轉(zhuǎn)椅冰冷堅硬,
絲毫未能緩解身體深處涌上來的疲憊。白天會議室里那場風暴的余波,如同尖銳的耳鳴,
仍在神經(jīng)末梢嗡嗡作響。劉志強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老臉,茶杯碎裂時那刺耳的爆響,
還有那些投向她的、混雜著驚懼、疏離甚至幸災(zāi)樂禍的目光……一幕幕在眼前交替閃現(xiàn)。
她甩了甩頭,試圖驅(qū)散這些令人不快的畫面。
的幾份文件上——那是她讓助理緊急搜集的、關(guān)于運營部近一年核心供應(yīng)商合作的關(guān)鍵數(shù)據(jù)。
紙張上密密麻麻的數(shù)字和圖表,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不清。
她端起桌上早已冷透的黑咖啡,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,帶來一絲短暫的清醒。就在這時,
放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機屏幕突兀地亮了起來,發(fā)出極其輕微的震動。林薇瞥了一眼。
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。她微微蹙眉,這個時間點……指尖劃過屏幕。“喂?
”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疲憊。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,只有電流細微的滋滋聲。
然后,一個刻意壓得極低、甚至有些變調(diào)的男聲響了起來,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,
每一個字都吐得艱難而急促:“林…林總監(jiān)?是我…老陳…陳德發(fā)。
”林薇握著咖啡杯的手指瞬間收緊了。陳德發(fā)?恒遠物流的老板,
運營部最大的幾家承運商之一,也是劉志強多年的“老朋友”。
她腦子里立刻浮現(xiàn)出一個矮胖、總是滿臉堆笑、眼神卻透著精明的中年男人形象。“陳老板?
”林薇的聲音瞬間恢復(fù)了清冷平穩(wěn),聽不出任何情緒,“這么晚了,有事?”“林總監(jiān)!
對不住,實在對不住!這個點兒打擾您……”老陳的聲音壓得更低了,像在耳語,
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他的緊張不安,“我…我長話短說,說完這電話我就得扔了!
”林薇的心猛地往下一沉,一種冰冷的預(yù)感沿著脊椎爬升。她沒有催促,
只是將手機緊緊地貼在耳邊,屏住了呼吸?!皠ⅰ瓌⒖偰沁叀裉煜挛纭偭?!
”老陳的聲音帶著顫音,“他…他親自給我打的電話!
勒令…勒令我必須…必須在一個星期內(nèi),把你…把你之前在‘啟明星’的所有事兒,
尤其是…尤其是能拿出來說道說道的‘污點’…挖地三尺也要給他翻出來!
翻不出來…翻不出來就讓我恒遠徹底滾蛋!林總監(jiān),我…我一家老小都指著這公司吃飯??!
我…我實在沒辦法才……”后面的話被一種巨大的恐懼堵住了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。啟明星。
林薇的前東家。一個因為拒絕參與高層集體侵吞研發(fā)經(jīng)費的骯臟交易,
最終被構(gòu)陷排擠而離開的地方。污點?林薇的嘴角無聲地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。劉志強,
動作真快啊。茶杯摔了還不解氣,這是要直接掘她的根基,斷她的后路。
“他想要什么‘污點’?”林薇的聲音冷得像冰。
“具體…具體他沒明說…但意思就是…就是能讓您…讓您站不住腳的!工作失誤?財務(wù)不清?
或者…或者男女關(guān)系?”老陳的聲音抖得厲害,
“他…他還提到了‘啟明星’內(nèi)部審計報告…好像…好像有人給他通風了…林總監(jiān),
您千萬小心!他…他這次是真急了!像條瘋狗!我…我只能說這么多了!
您就當沒接過這電話!”“嘟…嘟…嘟…”電話被倉促地掛斷了,
只剩下忙音在寂靜的辦公室里空洞地回響。林薇緩緩放下手機,
屏幕的光映著她毫無表情的臉。窗外流動的霓虹在她眼中跳躍,卻無法帶來絲毫暖意。
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俯視著腳下川流不息的車河,那些微小的光點如同掙扎的螢火。
劉志強要查她?要給她潑臟水?很好。她猛地轉(zhuǎn)身,快步回到寬大的辦公桌后。沒有開頂燈,
只按亮了桌面上那盞光線集中而冷冽的臺燈。刺目的白光瞬間驅(qū)散了周圍的昏暗,
將她圈在唯一的光源中心。她一把推開桌上那些零散的文件,露出下方光滑的桌面。
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,喚醒休眠的電腦。屏幕亮起,
幽幽的藍光映照著她專注而冰冷的側(cè)臉。她點開了加密盤里一個名為“歸檔”的文件夾。
鼠標快速滑動,精準地定位到一個命名為“恒遠物流-歷史數(shù)據(jù)”的龐大Excel文件。
雙擊打開,屏幕上瞬間被密密麻麻的數(shù)字和表格占據(jù)。白天會議上,
劉志強那副道貌岸然、義正辭嚴指責她不懂“根基”的嘴臉,此刻變得無比諷刺。
林薇的眼神銳利如鷹隼,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,調(diào)取數(shù)據(jù),建立篩選。
她的目光在浩如煙海的數(shù)據(jù)流中快速掃描,如同最精密的雷達。
額、合同編號、運輸線路、損耗率、結(jié)算周期……無數(shù)信息在她腦中飛速交叉、比對、分析。
突然,她的手指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子文件夾上——“異常結(jié)算-待查”。
這是她剛來時就注意到的一個疑點,但當時精力有限,未能深究。她點開,
里面是幾十份恒遠物流近一年來的運輸結(jié)算單掃描件。
目光鎖定在結(jié)算單末尾的“損耗扣款”一欄。這是物流行業(yè)常見的條款,
運輸途中的合理損耗,承運商會按比例承擔扣款。林薇的眼神驟然一凝。
她快速調(diào)出集團內(nèi)部系統(tǒng)里記錄的同期運輸實際損耗報告,將兩份數(shù)據(jù)并排顯示在屏幕上。
差異!巨大的、系統(tǒng)性的差異!系統(tǒng)記錄的實際損耗率,
普遍在0.8%-1.5%之間浮動。這是行業(yè)正常范圍。然而,恒遠物流提交的結(jié)算單上,
扣款所依據(jù)的“損耗率”,卻赫然標注著2.5%、3%,甚至更高!林薇的心跳微微加速。
她迅速調(diào)取了恒遠近一年所有結(jié)算單的電子簽核記錄。
一個熟悉的名字反復(fù)出現(xiàn)在“最終審核人”一欄:劉志強。她立即登錄集團財務(wù)內(nèi)網(wǎng),
進入付款憑證系統(tǒng)。輸入恒遠物流的供應(yīng)商代碼,
篩選出過去十二個月所有支付給恒遠的款項。然后,
將付款金額與恒遠提交的、經(jīng)過劉志強簽批的結(jié)算單金額進行一一比對。
屏幕上的數(shù)字冷酷地揭示著真相。每一筆付款,
都精確地等于結(jié)算單上的金額減去那虛高的“損耗扣款”。集團財務(wù)系統(tǒng)里,
清晰地記錄著每一筆款項的流向,最終都匯入了恒遠物流的公司賬戶。
林薇迅速截取了幾組最典型的對比數(shù)據(jù):系統(tǒng)實際損耗0.9%,
結(jié)算單扣款損耗率3.2%,結(jié)算金額虛高部分為87,500元;系統(tǒng)損耗1.2%,
結(jié)算單損耗率3.5%,虛高金額122,800元……僅僅這隨手抽取的幾單,
虛報金額就超過了三十萬!而這,僅僅只是冰山一角!恒遠是運營部最大的承運商之一,
月均有數(shù)十單運輸業(yè)務(wù)!林薇的手指在冰冷的觸控板上滑動,
屏幕幽光映在她深不見底的瞳孔里。她點開一個隱藏的文件夾,里面靜靜躺著幾段音頻文件。
文件名標注著日期和地點——正是劉志強之前幾次私下約見供應(yīng)商的隱秘場所。她戴上耳機,
指尖輕點,播放了其中一段。耳機里先是傳來一陣模糊的背景噪音,
像是高檔會所包間里低沉的音樂和人聲。接著,
劉志強那帶著酒意、刻意壓低卻難掩得意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:“……老陳啊,
這‘損耗’嘛,不就是個‘水龍頭’?擰大擰小,還不是看咱們的心情?規(guī)矩是死的,
人可是活的!……放心,賬面上絕對干凈,流程上該簽字的一個不少!扣下來的那部分,
它就不是公司的錢!是咱們兄弟伙辛苦應(yīng)得的‘風險補貼’!……下個月那條新干線,
油水更足,老規(guī)矩,五五開!……”耳機里劉志強的聲音,
帶著酒后的含混和一種掌控一切的油膩得意,像一條冰冷的毒蛇鉆進耳朵。
林薇面無表情地聽著,手指在觸控板上移動,精準地截取了關(guān)鍵對話段落。
她將音頻片段與剛剛整理好的數(shù)據(jù)圖表、結(jié)算單掃描件、付款憑證截圖……分門別類,
快速拖入一個新建的PPT文檔。她的動作迅捷而精準,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,
只有一種冰冷的、獵人鎖定獵物要害的專注。PPT的標題頁,
她只敲下三個冷硬的黑體字:證據(jù)鏈。
第一頁:恒遠結(jié)算單損耗率 vs 集團系統(tǒng)實際損耗率(柱狀對比圖),
觸目驚心的差距用鮮紅的箭頭標出。
第二頁:財務(wù)付款憑證截圖(恒遠賬戶收款金額) vs 結(jié)算單金額(標注虛高部分),
金額差異被加粗高亮。第三頁:劉志強的電子簽核記錄(關(guān)鍵位置截圖放大)。
第四頁:音頻文件關(guān)鍵對話文字實錄(重點語句標紅)。
第五頁:初步估算的涉案金額匯總(僅列舉數(shù)據(jù),觸目驚心的數(shù)字)。做完這一切,
林薇靠在椅背上,長長地、無聲地吁出一口氣。辦公室里只剩下電腦風扇低沉的嗡鳴。
她盯著屏幕上那個凝聚著劉志強罪證的“證據(jù)鏈”文檔,眼中沒有任何勝利的快意,
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冷冽。她拿起手機,點開集團高管內(nèi)部通訊錄,找到總裁辦秘書的號碼,
指尖懸在屏幕上,停頓了幾秒。然后,她切到微信,
點開那個備注為“總裁辦-李秘”的聯(lián)系人。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:“李秘書您好,
我是AI戰(zhàn)略部的林薇。
附件是一份關(guān)于運營部與核心供應(yīng)商恒遠物流合作中存在的重大異常數(shù)據(jù)報告,
涉及金額巨大,流程違規(guī),且指向特定管理層人員。情況緊急且敏感,懇請代為呈報總裁。
文件已加密,密碼稍后單獨發(fā)送。打擾了,謝謝?!睓z查了一遍措辭,確認無誤。
她將那個名為“證據(jù)鏈-加密”的PPT文檔拖入附件框。指尖懸在發(fā)送鍵上方,
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。點擊。發(fā)送。文件上傳的進度條在屏幕上無聲地移動,
像一道冰冷的閘門正在緩緩落下。3 風暴前夕第二天的晨光,透過百葉窗的縫隙,
在會議室的深色長桌上切割出明暗相間的條紋。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緊繃的、一觸即發(fā)的寂靜,
比前一天更加沉重。所有高管都已落座,但無人交談,眼神飄忽,
刻意回避著長桌兩端那兩個無形的風暴中心。林薇坐在昨天的位置,面前放著一杯溫水。
她神色平靜,翻閱著一份無關(guān)緊要的材料,仿佛昨日那場驚濤駭浪只是一場幻夢。
只有她眼底深處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,像冰層下的暗流。會議室的磨砂玻璃門被推開。
劉志強走了進來。僅僅一夜之間,這個男人似乎老了十歲。
原本梳得一絲不茍的花白頭發(fā)此刻顯得有些凌亂,額頭上滲著一層細密的油汗,
臉色是一種失血的灰敗,連那標志性的微凸肚腩,似乎都泄了氣般松垮了幾分。他腳步沉重,
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。那雙渾濁的眼睛布滿了蛛網(wǎng)般的紅血絲,眼袋浮腫發(fā)黑。
他不敢看任何人,更不敢看林薇的方向,目光死死盯著自己面前一小塊桌面,
仿佛那里有什么救命稻草。他拉開椅子的動作遲緩而僵硬,發(fā)出刺耳的摩擦聲。坐下后,
雙手放在桌下,似乎在微微發(fā)抖。會議按照流程進行著,各部門匯報著無關(guān)痛癢的工作。
沉悶的空氣幾乎讓人窒息。劉志強始終低著頭,像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,
偶爾拿起紙巾擦擦額頭的汗。他身邊的幾個心腹,也個個噤若寒蟬,眼神躲閃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。
主持人準備宣布散會前的幾分鐘——“林總監(jiān)……”一個沙啞得幾乎破碎的聲音突兀地響起,
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腔調(diào)。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。只見劉志強艱難地抬起頭,
那張灰敗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,目光躲閃地、小心翼翼地投向林薇?!傲挚偙O(jiān),
”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聲音干澀發(fā)緊,“關(guān)于…關(guān)于那個‘磐石’系統(tǒng),
還有…還有昨天會上討論的一些…呃…人員問題…我覺得…我覺得我們之間,
可能有些誤會…需要更深入地…溝通一下?”他停頓了一下,似乎在積聚勇氣,
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孤注一擲的、近乎卑微的光:“您看…您看方不方便?
等會兒散會了…找個地方…我們單獨…好好談?wù)??”最后幾個字,幾乎是齊聲說出來的,
帶著一種搖尾乞憐的味道。整個會議室落針可聞。
所有人都被劉志強這突如其來的、一百八十度大轉(zhuǎn)彎的“服軟”姿態(tài)驚呆了。
昨天那個當眾摔杯、指著鼻子罵人的強硬老臣,一夜之間變成了這副搖尾乞憐的模樣?
發(fā)生了什么?所有人的目光又齊刷刷地轉(zhuǎn)向林薇。林薇緩緩合上手中的材料,抬起頭。
她的目光平靜無波,像深秋的湖面,清晰地映出劉志強那張寫滿恐懼和乞求的臉。她看著他,
眼神里沒有任何嘲諷,也沒有任何勝利者的得意,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、冰冷的審視。
沉默了幾秒鐘。那幾秒鐘,對劉志強來說,漫長得像一個世紀。他額頭的汗珠匯聚成滴,
順著太陽穴滑落。終于,林薇紅唇微啟,聲音清晰而平穩(wěn),聽不出任何情緒:“好。
”劉志強緊繃的肩膀瞬間垮塌了一寸,像是得到了暫時的緩刑,
長長地、無聲地呼出一口濁氣。“地方您定?”他急忙補充,
聲音里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討好?!熬蜆窍隆o隅’咖啡館吧,靠窗位置?!绷洲闭酒鹕?,
語氣平淡,“半小時后?!? 生死瞬間正午的陽光異常熾烈,白晃晃地炙烤著大地,
空氣仿佛凝固了,吸進肺里都帶著滾燙的灼意。林薇拒絕了助理開車送她的提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