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彎下了腰。動作不疾不徐，帶著一種近乎刻板的秩序感。一本，

兩本……我撿起散落的書本，輕輕拍掉灰塵，按照科目和大小順序，

重新在歪倒的課桌上摞好。最后，

我的手指落在那本被他踩過、留下一個清晰臟污鞋印的數(shù)學(xué)練習冊上。封面微微凹陷，

印著“林晚”兩個工整小字的角落，沾著刺眼的紅土。我沒有立刻去撿它。

指尖在練習冊邊緣停頓了一瞬，極其輕微地，似乎只是無意識地劃過封面下的紙張。然后，

才穩(wěn)穩(wěn)地捏住冊子邊緣，將它抽了出來，同樣拍打干凈，放在那摞書的最上面。整個過程，

安靜得只剩下書本相碰的輕響和我自己平緩的呼吸聲。沒有憤怒，沒有辯解，更沒有哀求。

江臨大概從未遇到過這樣的“獵物”。沒有尖叫逃跑，也沒有瑟瑟發(fā)抖的順從。

只有一種他無法理解的、近乎死寂的平靜。這平靜像一根細小的刺，

扎破了他習慣性的掌控感。他臉上那點故作兇狠的痞氣僵住了，

隨即被一種更加陰沉的不爽取代。“行，裝死是吧？”他嗤笑一聲，帶著被冒犯的惱怒，

俯身一把抄起我書堆最上面那本嶄新的物理練習冊，動作粗魯?shù)孟裨趽寠Z一件戰(zhàn)利品。

嶄新的書頁在他手里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他晃了晃那本冊子，

封面上“林晚”的名字在他指間顯得格外渺小?！白R相點，明天早上，

我要看到它填滿正確答案，出現(xiàn)在我桌上?！彼滔逻@句話，

像丟垃圾一樣把練習冊隨意甩給身后一個跟班，然后轉(zhuǎn)身，

帶著他那群同樣散發(fā)著不良氣息的同伴，大搖大擺地擠開過道里擋路的空桌椅，

在一地狼藉和死寂中揚長而去。腳步聲咚咚作響，敲打在每個人的神經(jīng)上。

直到那囂張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口，凝固的空氣才像解凍般微微流動起來。

有人開始小聲說話，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。前排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猶豫了一下，

小聲問我：“林晚……你、你沒事吧？”我搖搖頭，沒說話，只是再次彎下腰，

扶起自己的課桌。桌角磕掉了一小塊漆，露出里面淺色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