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著結(jié)冰的水杯看了足足一分鐘，然后狠狠掐了自己一把。疼。不是夢。
"冷靜，楚瑤，一定有什么科學(xué)解釋..."我喃喃自語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玉佩。它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常溫，但那些金色紋路依然清晰可見。
窗外陽光明媚，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周日早晨。我決定把這些異?，F(xiàn)象暫時拋到腦后，出門去圖書館查些資料——如果那些夢真的不只是夢，或許我能找到些線索。
市圖書館的古籍區(qū)幾乎無人問津。我在積滿灰塵的書架間穿行，手指掠過一排排泛黃的書脊，不知自己在尋找什么，直到一本沒有書名的破舊冊子吸引了我的注意。
書頁已經(jīng)脆得快要碎掉，我小心翼翼地翻開，里面是一些手抄的文字和圖畫。大部分內(nèi)容已經(jīng)模糊不清，但有幾頁特別引起了我的注意：
"...修為轉(zhuǎn)世者，必攜前世之印記..." "...渡劫失敗者，其靈散于天地，或附于凡胎..." "...九重天有仙君，司掌雷霆，性情冷峻..."
我的心跳加速，手指不自覺地顫抖。這些零散的句子像是拼圖的碎片，恰好與我荒誕的夢境吻合。翻到下一頁，一幅簡筆畫讓我倒吸一口冷氣——畫中一位衣袂飄飄的仙子站在云端，面容模糊，但那姿態(tài)與我夢中的自己如出一轍。
"這不可能..."我低聲呢喃，卻無法移開視線。
圖畫旁邊還有幾行小字："云瑤仙子盜混元珠，致仙君蕭衍修為大損，后墮凡塵..."
蕭衍？我夢中的那個仙君好像也被稱作"蕭君"...而云瑤，這不正是夢中他稱呼我的名字嗎？
一陣眩暈襲來，我不得不合上書頁，靠在書架上深呼吸。這一切太過離奇，超出了我的認知范圍。但內(nèi)心深處，有個聲音在說：這些都是真的。
離開圖書館時，夕陽已經(jīng)西沉。我站在公交站臺，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，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疏離感。如果那些夢是真的，如果我真的曾經(jīng)是什么云瑤仙子...那現(xiàn)在的我又算什么？
周一早晨，我頂著黑眼圈走進公司大樓。整個周末我都在試圖重現(xiàn)那個讓水結(jié)冰的"奇跡"，卻再也沒成功過。也許那只是一次巧合，也許我根本就是精神緊張產(chǎn)生的幻覺。
"楚瑤！這邊！"同事林青在電梯口沖我揮手，"聽說今天新項目負責人要來，據(jù)說是總部空降的大神。"
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："是嗎？什么來頭？"
"神秘得很，"林青壓低聲音，"但聽說連董事長都對他客客氣氣的，背景肯定不一般。"
電梯門打開，我們隨著人流擠進去。就在門即將關(guān)閉的瞬間，一只修長的手突然伸進來，感應(yīng)門立刻重新打開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走進電梯的男人身著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，身材挺拔如松。當他轉(zhuǎn)過身來，我?guī)缀踔舷ⅰ菑埬?，分明就是我夢中掐住我脖子的仙君！同樣的劍眉星目，同樣的冷峻輪廓，只是短發(fā)和現(xiàn)代裝束讓他少了幾分仙氣，多了幾分人間精英的銳利。
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注視，目光如電般掃過來。四目相對的剎那，一股電流般的刺痛從我的太陽穴直竄向后腦，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——我看到他身著白衣站在云端，身后雷霆萬鈞...
"你還好嗎？"林青的聲音將我拉回現(xiàn)實。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死死抓著電梯扶手，額頭上布滿冷汗。
"沒...沒事，可能有點低血糖。"我避開那男人的目光，心跳如鼓。
電梯停在15樓，那男人大步走了出去，背影挺拔如劍。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手心已經(jīng)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。
"那就是新來的項目總監(jiān)，蕭云衍。"林青在我耳邊小聲說，"天啊，他真人比傳聞中還可怕，剛才那眼神簡直能殺人。"
蕭云衍...蕭衍...我夢中的仙君就叫蕭君！這不可能只是巧合。
整個上午的會議我都心不在焉，目光不受控制地往蕭云衍身上飄。他站在投影前講解項目規(guī)劃，聲音低沉有力，偶爾掃視全場的眼神銳利如刀。每當他的視線掠過我這方向，我都能感到胸前的玉佩微微發(fā)熱。
"...所以這個項目將由楚瑤負責主視覺設(shè)計。"蕭云衍突然提到我的名字，我猛地回神，發(fā)現(xiàn)所有人都看向我。
"有問題嗎？"他挑眉問道，語氣冷淡。
"沒、沒問題。"我強迫自己鎮(zhèn)定下來，"我會盡快出方案。"
會議結(jié)束后，我逃也似地沖進洗手間，用冷水拍打滾燙的臉頰。鏡子里的我面色蒼白，眼下是明顯的青黑。這個蕭云衍到底是誰？為什么和我夢中的仙君長得一模一樣？如果他真是那個仙君，又為何出現(xiàn)在這里？
"你看起來糟透了。"林青推門進來，遞給我一張紙巾，"怎么回事？從早上見到蕭總監(jiān)你就魂不守舍的。"
我接過紙巾擦干臉上的水珠："你相信前世今生嗎？"
林青愣了一下，隨即大笑："哇哦，我們楚大小姐該不會對蕭總監(jiān)一見鐘情了吧？這么老套的搭訕借口？"
"別胡說！"我漲紅了臉，"我只是...做了個奇怪的夢。"
"關(guān)于他的夢？"林青突然收起笑容，壓低聲音，"說真的，小心點。公司里關(guān)于他的傳聞可不少。有人說見過他在頂樓天臺...做一些奇怪的事。"
"什么奇怪的事？"
"不知道，傳話的人說得含糊其辭。但有一點很確定——他從不對任何人假以辭色，公司里想攀高枝的女同事都碰了一鼻子灰。"林青拍拍我的肩，"總之，別陷進去。那種男人太危險了。"
我勉強笑笑，沒有告訴她最危險的部分——他可能根本不是人。
下午，我被叫到蕭云衍辦公室匯報設(shè)計思路。站在他辦公室門前，我的手懸在半空，遲遲不敢敲門。胸前的玉佩開始發(fā)燙，仿佛在警告我什么。
"進來。"里面?zhèn)鱽淼统恋穆曇?，他竟然知道我在外面?/p>
推開門，蕭云衍正背對著我站在落地窗前，身姿挺拔如松。辦公室寬敞明亮，卻莫名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，就像走進了什么結(jié)界。
"坐。"他沒有轉(zhuǎn)身，只是抬手示意。
我小心翼翼地坐在訪客椅上，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。近距離看他，那種熟悉感更加強烈——他垂在身側(cè)的手指修長有力，骨節(jié)分明，與我夢中掐住我脖子的那雙手一模一樣。
"你的初步構(gòu)思。"他終于轉(zhuǎn)過身來，灰藍色的眼睛直視著我，不是詢問而是命令。
我深吸一口氣，打開平板電腦展示設(shè)計稿，盡量讓聲音保持平穩(wěn)："我想以傳統(tǒng)水墨風(fēng)格為基礎(chǔ)，融入現(xiàn)代..."
"你脖子上的玉佩，從哪里來的？"他突然打斷我，目光銳利如刀。
我的手一抖，平板差點滑落。玉佩此刻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，我下意識捂住它："古...古玩市場買的。"
蕭云衍瞇起眼睛，突然繞過辦公桌向我走來。我本能地往后縮，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。他的手掌冰涼如玉石，力道大得讓我疼痛。
"放手！"我掙扎著，恐懼如潮水般涌來。這一幕與我夢中何其相似！
他沒有理會我的反抗，另一只手直接扯出我藏在衣領(lǐng)下的玉佩。當他的手指觸碰到玉佩表面時，一道微弱的金光閃過，蕭云衍猛地松開手，像是被燙傷一般。
"果然..."他后退一步，眼中閃過復(fù)雜的情緒，"你到底是什么人？"
我抓緊玉佩，驚魂未定："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這只是塊普通的玉..."
"普通？"他冷笑一聲，"能承載仙力的法器，你告訴我是普通的玉？"
仙力？法器？他承認了！我的大腦一片混亂，脫口而出："你就是我夢里的仙君！"
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。蕭云衍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起來，辦公室的溫度仿佛驟降十度。他俯身逼近我，聲音低沉如雷："你夢到了什么？"
我咬住嘴唇，不知該如何回答。告訴他我夢到他掐我脖子？那不是自尋死路嗎？
"說！"他突然提高音量，窗外晴空萬里卻憑空響起一聲悶雷。
我被嚇得一哆嗦，脫口而出："我夢見自己是仙女，你...你說我偷了你的修為..."
蕭云衍的表情凝固了。他直起身子，用一種全新的、審視的目光打量我，仿佛我是某種罕見的標本。
"有趣。"他最終說道，聲音恢復(fù)了平靜，"你可以走了。設(shè)計稿明天再交。"
我如蒙大赦，抓起平板逃也似地沖出辦公室。直到回到自己的工位，我才發(fā)現(xiàn)后背已經(jīng)濕透。
下班后，我拒絕了林青一起吃晚飯的邀請，直接打車回家。一進門我就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，然后癱坐在沙發(fā)上，取出胸前的玉佩仔細端詳。
在昏暗的燈光下，玉佩內(nèi)部的紋路似乎比早上更加清晰了，那些金色的線條如同活物般緩緩流動。更奇怪的是，蕭云衍觸碰過的地方，出現(xiàn)了一個小小的閃電標記。
"這到底是怎么回事..."我喃喃自語，手指輕輕撫過那個標記。一陣刺痛從指尖傳來，緊接著是一段陌生的記憶涌入腦海——
漫天的火光中，我手捧一顆發(fā)光的寶珠沖向裂縫，身后有人大喊我的名字?；仡^望去，是蕭云衍...不，是蕭君，他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驚恐...
記憶碎片轉(zhuǎn)瞬即逝，我回過神來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淚流滿面。那些不是夢，是真實的記憶。我真的是云瑤仙子轉(zhuǎn)世，而蕭云衍下凡就是為了找我報仇。
但為什么記憶中，他看我的眼神除了憤怒，還有那么深的...痛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