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崔扶楹渾身發(fā)冷,原來那日的話,她沒聽完。
九轉(zhuǎn)還魂散不僅需要雪蓮,還要純陰之人的心頭血。
而她,恰好就是百年難遇的純陰體質(zhì)!
鋒利的匕首刺入心口時,她看見謝濯的手在發(fā)抖。
可他的眼神那么堅定,仿佛在告訴她:為了救他的琬琬,他什么都愿意做。
血一點點從心口流出來,她渾身發(fā)顫,徹底昏死過去。
再次醒來時,胸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。
崔扶楹緩緩睜開眼,入目是熟悉的床帳,垂眸看去,雪白的中衣下,隱約透出包扎的痕跡。
“醒了?”
謝濯的聲音從床邊傳來,他立刻傾身向前,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額頭,眼底盛滿心疼:“還疼不疼?”
崔扶楹定定地看著他,那雙總是含情的桃花眼此刻滿是關(guān)切,仿佛當真在意她的傷痛。
“我這是怎么回事?”她聲音嘶啞,故意看向心口的傷。
謝濯神色微僵:“昨夜有刺客偷襲,你受了傷。不過太醫(yī)已經(jīng)處理好了,沒什么大礙?!?/p>
崔扶楹笑了,笑得心臟發(fā)疼。
取她心頭血時毫不留情,如今卻要編造刺客的謊言來搪塞她!
“阿楹,”謝濯突然握住她的手,“這幾日軍營有要務(wù),我可能沒法來看你了?!?/p>
“嗯?!彼龖?yīng)了一聲,抽回手。
謝濯似乎沒想到她會這么冷淡,怔了怔,又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:“這是我特意為你尋來的南海珍珠,磨成粉敷在傷口上,不會留疤?!?/p>
崔扶楹接過錦盒,指尖冰涼。
取她心頭血時毫不留情,如今卻怕她留疤?
謝濯絮絮叨叨說了許多,說要給她帶江南的絲綢,塞外的寶石,仿佛他們還有無數(shù)個來日方長。
她一一應(yīng)下,心里卻清楚,
三日后,就是她去和親的日子了,
她不會等他回來了。
三日后,京城張燈結(jié)彩。
十里紅妝鋪滿長街,百姓們跪在道路兩側(cè),高呼“永安公主千歲”。
崔扶楹穿著大紅嫁衣,端坐在華麗的鳳輦中,珠簾垂落,遮住了她蒼白的臉色。
“公主殿下為國和親,實乃大義!”
“聽說那草原王身中劇毒,命不久矣,公主這是去沖喜啊……”
百姓的議論聲傳入耳中,崔扶楹攥緊了衣袖。
就在這時,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。
“讓開!讓開!”
一匹駿馬疾馳而來,馬上之人一襲玄色錦袍,正是剛從軍營趕回的謝濯。
“這是誰家娶親?這么大陣仗?”謝濯勒住韁繩,皺眉問道。
“回小侯爺,是永安公主出嫁草原!”
“永安公主?”謝濯喃喃重復,眉頭皺得更緊,“新封的?”
本想問個清楚,可如今他卻滿心只想著快些回府見崔扶楹。
不知為何,這幾日他總夢見她夢見她站在梅樹下對他笑,夢見她為他撫琴,夢見她在他懷里撒嬌。
算算日子,她的葵水應(yīng)該快結(jié)束了。
想到這里,謝濯不再多問,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,一夾馬腹,朝著相府疾馳而去。
駿馬飛馳,與和親的隊伍背道而馳,漸行漸遠,再無交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