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墨的指尖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,仿佛有無數(shù)細小的冰針在皮膚下游走。他猛地睜開眼,
映入眼簾的并非出租屋那熟悉的天花板,而是一片斑駁脫落的蛛網(wǎng),
如同無數(shù)只干枯的手指在頭頂張牙舞爪?!斑@是哪兒?” 他掙扎著坐起身,
渾身的關(guān)節(jié)發(fā)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,仿佛生銹的鐵器在摩擦。環(huán)顧四周,
殘破的神龕歪斜地立在墻角,香爐里插著三炷早已熄滅的青香,香灰積了厚厚一層,
顯然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了。就在這時,一陣拖沓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,
像是有人穿著濕透的布鞋在泥地里艱難行走。那聲音越來越近,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韻律,
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林墨的心臟上?!罢l?” 林墨下意識地摸向床頭,
卻只摸到一個冰涼堅硬的物體。低頭一看,竟是一柄巴掌長短的桃木劍,
劍身上刻著扭曲的符文,散發(fā)著淡淡的木香。吱呀一聲,腐朽的木門被推開一道縫隙,
昏黃的月光從外面擠進來,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影子。那影子搖搖晃晃,
手腕的位置卻呈現(xiàn)出不自然的僵硬角度,仿佛被人硬生生掰斷了一般。
林墨的呼吸瞬間凝固了。他猛地想起昨晚熬夜看的那部僵尸片,
畫面中那些蹦跳的怪物此刻竟活生生地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,
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突然,懷中的桃木劍開始發(fā)燙,仿佛有一團火焰在里面燃燒。
林墨下意識地將劍拔出來,就在此時,門縫里突然伸進來一只青灰色的手掌,指甲烏黑尖銳,
仿佛能輕易劃破鋼板?!芭疵?!”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,帶著幾分焦急和威嚴。
緊接著,一把白色的顆粒如同暴雨般潑了進來,落在那只詭異的手上,頓時冒起陣陣青煙,
伴隨著刺耳的滋滋聲。那只手猛地縮回門外,緊接著傳來一聲非人的嘶吼,
仿佛野獸在遭受極大的痛苦。林墨趁機撲到門邊,用力將門閂插上,后背緊緊抵住門板,
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?!昂笊校忝辉摻^啊。” 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,
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拄著拐杖走了過來。他須發(fā)皆白,臉上布滿皺紋,卻目光如炬,
仿佛能看透人心。林墨這才注意到,老者腰間掛著一個與自己懷中同樣款式的羅盤,
只是更加陳舊,邊緣處已經(jīng)磨損不堪。羅盤的指針正瘋狂地轉(zhuǎn)動著,發(fā)出細微的嗡鳴聲,
仿佛在預(yù)警著什么。“這是民國十七年的湘西,” 老者將一杯冒著熱氣的符水遞過來,
眼神凝重地說道,“你懷里的鎮(zhèn)魂羅盤,是龍虎山最后一件法器了?!绷帜舆^符水,
手指觸碰到杯壁的瞬間,羅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,仿佛有了生命一般。他低頭看去,
只見羅盤中央的指針突然指向西方,針尖微微顫抖,仿佛在畏懼著什么。就在這時,
遠處傳來一陣密集的犬吠,緊接著是幾聲凄厲的慘叫,刺破了寂靜的夜空。老者臉色驟變,
猛地站起身來,手掐法訣,口中念念有詞?!八鼈儊砹??!?老者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
“是白僵,至少有三只?!绷帜挥X得頭皮發(fā)麻,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桃木劍,
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。他知道,從這一刻起,他的人生將徹底改變,
在這個充斥著僵尸和詭異的世界里,他必須學(xué)會生存,學(xué)會戰(zhàn)斗,才能找到回家的路。
一、白僵圍村三道青灰色身影在月光下蹦跳著逼近,關(guān)節(jié)處發(fā)出咔嗒咔嗒的脆響,
像是生銹的鉸鏈在強行扭動。最前頭那只白僵的壽衣下擺還沾著新鮮的血漬,
裸露的手腕處有兩圈深紫色勒痕 —— 分明是被桃木釘穿過的舊傷。“咬破舌尖!
” 老道突然拽住林墨的手腕,將那杯符水潑在桃木劍上,“陽氣能鎮(zhèn)住它們的尸氣!
”林墨猛地咬開舌尖,腥甜的血氣瞬間充盈口腔。他握緊發(fā)燙的桃木劍,
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劍身上,那些扭曲的符文竟像是活過來一般,泛起淡淡的紅光。
“它們怕活氣,繞著屋檐走!” 老道拄著拐杖在前面引路,每一步都精準(zhǔn)地踩在青磚縫上。
林墨緊隨其后,眼角的余光瞥見一只白僵猛地撞在土墻上,青磚簌簌落下,
那怪物卻毫發(fā)無傷,只是僵硬地轉(zhuǎn)身,空洞的眼眶里似乎閃過一絲紅光。突然,
羅盤劇烈地震動起來,指針瘋狂地逆時針旋轉(zhuǎn)。林墨低頭的瞬間,
看見一只白僵竟詭異地蜷縮成球狀,從屋檐上滾落下來,帶著破風(fēng)聲砸向他的后背?!澳跽?!
” 老道反手甩出三張黃符,符紙在空中自燃,化作三道火蛇纏上白僵。
那怪物發(fā)出刺耳的尖嘯,渾身冒起黑煙,卻依舊張開利爪撲來。林墨急中生智,
將手中的桃木劍狠狠刺向它的眼眶 —— 那里正是尸氣最薄弱的地方。噗嗤一聲,
桃木劍沒柄而入。白僵的動作驟然停滯,青灰色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,
最終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。“還有兩只!” 老道的聲音帶著喘息,
“它們在找鎮(zhèn)魂羅盤的氣息!”林墨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另外兩只白僵正圍著一間破敗的吊腳樓打轉(zhuǎn),
指甲在木板上劃出深深的刻痕。吊腳樓的窗戶里隱約透出微光,像是有人在里面。
二、樓中秘辛“是陳家的丫頭!” 老道突然驚呼,“她爹是趕尸匠,
上個月送鏢隊出湘西就沒回來?!绷帜樦系赖哪抗饪慈ィ?/p>
只見窗戶紙上印著一個纖細的身影,正瑟瑟發(fā)抖。其中一只白僵突然發(fā)力,
竟硬生生撞斷了一根木柱,吊腳樓發(fā)出令人心悸的吱呀聲,仿佛隨時都會坍塌?!坝门疵?!
” 林墨突然想起剛才的情景,抓起墻角的半袋糯米就朝白僵撒去。
那些白色的顆粒落在怪物身上,頓時燃起藍色的火苗,疼得它瘋狂地原地蹦跳。
老道趁機掏出一張朱砂繪制的符紙,咬破指尖將血點在符心:“太上老君教我殺鬼,
與我神方……” 隨著口訣聲,符紙化作一道金光,精準(zhǔn)地貼在白僵的額頭。
那怪物的動作瞬間凝固,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,片刻后便化作飛灰。
最后一只白僵見勢不妙,竟轉(zhuǎn)身朝密林逃去。林墨正想追趕,卻被老道一把拉?。骸皠e追,
那是引魂僵,后面肯定有更厲害的角色?!钡跄_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,
一個穿著藍布褂子的少女端著油燈走出來,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(jì),梳著兩條麻花辮,
臉上還帶著淚痕。她看見老道,突然撲通一聲跪下:“清玄道長,我爹留下的銅鈴響了三夜,
是不是他……”少女手中的銅鈴?fù)蝗话l(fā)出一陣急促的響聲,
那聲音與林墨懷中羅盤的嗡鳴聲竟隱隱相合。老道臉色驟變,一把奪過銅鈴:“這是子母鈴!
你爹怕是已經(jīng)……”話音未落,羅盤突然沖天而起,懸浮在半空中。盤面的指針不再轉(zhuǎn)動,
而是浮現(xiàn)出一幅詭異的圖案 —— 九個黑色的圓點連成一個圓環(huán),
正中央是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?!笆丘B(yǎng)尸地的陣眼圖!” 老道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,
“湘西三十六處養(yǎng)尸地,都被人用鎮(zhèn)魂羅盤的碎片激活了!
”林墨突然想起穿越前看的那部紀(jì)錄片,說湘西趕尸匠會用特制的銅鈴鎮(zhèn)壓尸氣。
他看向少女:“你爹有沒有留下什么特別的東西?比如…… 刻著符號的木牌?
”少女愣了一下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從懷里掏出一塊巴掌大的桃木牌。牌上刻著的符號,
竟與林墨桃木劍上的符文如出一轍。就在桃木牌接觸到羅盤的瞬間,
天空突然閃過一道慘白的閃電。林墨抬頭望去,只見遠處的山頭似乎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,
正披著蓑衣,默默地注視著他們?!笆呛诮??!?老道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,
“白僵百年才得黑僵,這湘西地界,
怎么會有這么厲害的角色……”三、驚夢冷汗浸透睡衣的瞬間,林墨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,
胸腔里的心臟像是要撞碎肋骨。窗外的天光大亮,寫字樓的玻璃幕墻反射著刺眼的陽光,
與記憶中湘西那輪慘白的月亮形成劇烈反差。他下意識摸向懷中,觸到的不是冰涼的羅盤,
而是手機硌出的印子 —— 屏幕還亮著,停留在昨晚沒看完的僵尸片進度條。
“原來是夢……” 他大口喘著氣,伸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,
指縫間卻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腥甜,像極了夢中咬破舌尖的味道。
出租屋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樣:墻角堆著沒來得及收拾的外賣盒,電腦屏幕上還開著文檔,
標(biāo)題欄寫著 “湘西趕尸民俗研究”??僧?dāng)他掀開被子時,
目光突然釘死在床頭柜上 —— 那里赫然放著一柄巴掌長的桃木劍,
劍身上扭曲的符文正泛著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紅光。林墨的呼吸驟然停止。
這把劍是他上周在古玩市場淘來的,攤主說是什么民國道士的舊物,
他當(dāng)時只當(dāng)工藝品買了玩??纱丝虅ι砩系募y路,
分明和夢中那柄斬殺白僵的桃木劍一模一樣。“不可能……” 他顫抖著抓起桃木劍,
指尖剛觸碰到木頭表面,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。屏幕上彈出一條陌生短信,
發(fā)信人顯示為亂碼,內(nèi)容只有一行字:「九處陣眼已破其三,
速尋剩余羅盤碎片 —— 陳青禾」陳青禾?那個吊腳樓里梳麻花辮的少女?
林墨猛地看向電腦屏幕,昨晚查資料時打開的湘西地方志頁面不知何時被放大,
其中一張泛黃的老照片格外醒目:民國十七年的趕尸隊伍里,
一個穿著藍布褂子的少女正舉著銅鈴,她身后站著的老道,
眉眼竟和小區(qū)門口擺攤算命的瞎子有七分相似。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,
照片角落有個模糊的身影正在奔跑,穿著現(xiàn)代款式的連帽衫,背影像極了他自己。
桃木劍突然開始發(fā)燙,比夢中任何一次都要灼烈。林墨低頭看去,劍身上的符文正逐一亮起,
在晨光中拼出半個殘缺的羅盤圖案 —— 與他錢包里那張祖?zhèn)鞯呐f羅盤照片完美契合。
這時,樓下傳來瞎子算命攤的銅鈴聲,叮鈴鈴的響聲穿透窗戶,
與手機里那條短信的提示音詭異重合,像極了湘西吊腳樓里那陣急促的子母鈴響。
林墨跌坐在地,看著桃木劍上逐漸清晰的血色紋路,終于明白那不是夢。湘西的月光,
白僵的青灰皮膚,還有陳青禾含淚的眼睛,正順著那些發(fā)燙的符文,
一點點滲進這個鋼筋水泥的世界。四、疑云林墨盯著桃木劍上的血色紋路發(fā)怔,
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霉味。那氣味鉆進鼻腔時,他瞬間想起湘西吊腳樓里腐爛的木板,
還有白僵壽衣上沾著的濕泥腥氣。他猛地將劍扔到桌上,可那股味道卻像長在了鼻腔里,
怎么也揮之不去。手機屏幕又亮了一下,這次是推送的本地新聞。
頭版標(biāo)題刺得他眼睛生疼 ——《郊外工地挖出民國時期棺木,考古隊連夜進駐》。
配圖里的棺木蓋歪斜著,邊緣有幾道深深的抓痕,和夢中白僵撞斷的木柱裂痕一模一樣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 他喃喃自語,指尖劃過屏幕放大照片。棺木角落刻著的符號突然跳進眼里,
那扭曲的線條組合,分明是他昨晚在文檔里抄錄的趕尸符咒。更詭異的是,
考古隊員戴著的白手套上,沾著幾點青灰色的粉末,像極了白僵化掉時的殘留物。這時,
敲門聲突然響起,三下輕兩下重,節(jié)奏古怪得很。林墨想起清玄道長說過,
僵尸敲門總是先輕后重,因為尸氣下沉?xí)屖滞笤絹碓匠?。他攥著桃木劍挪到門邊,
透過貓眼往外看 ——小區(qū)門口的瞎子算命師正站在樓道里,手里的銅鈴不響了,
那雙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的門。更讓林墨頭皮發(fā)麻的是,
瞎子的道袍袖口沾著幾片干枯的糯米葉,和夢中撒向白僵的糯米一模一樣?!昂笊校?/p>
” 瞎子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,“你家羅盤轉(zhuǎn)得厲害,不看看嗎?
”林墨猛地想起錢包里的祖?zhèn)髁_盤照片。他抖著手翻出來,
照片上的羅盤指針不知何時偏離了中軸線,針尖指向的方向,正是新聞里工地的位置。
而照片邊緣原本空白的地方,竟多了一行鉛筆字,
筆跡娟秀得像個姑娘:「第七處陣眼在工地,他們挖錯方向了」字跡的墨水還帶著潮氣,
林墨指尖蹭過紙面,沾到一點黏膩的液體,湊到鼻尖一聞 —— 又是那股吊腳樓里的霉味。
突然,客廳的窗戶哐當(dāng)一聲被風(fēng)吹開,窗簾卷著幾片落葉飛進來。
林墨瞥見其中一片葉子上有個牙印,邊緣整整齊齊的,像被什么東西硬生生咬下來。
他想起夢中最后那只逃跑的白僵,嘴角缺了半顆牙。
“鈴鈴鈴 ——” 瞎子的銅鈴?fù)蝗豁懥?,聲音急促得像是在預(yù)警。林墨再次看向貓眼,
瞎子已經(jīng)不見了,樓道里只有一串濕漉漉的腳印,從門口一直延伸到樓梯口,
水印里還混著幾粒青灰色的粉末。他癱坐在地,桃木劍從手里滑出去,
劍身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光,照在電腦屏幕上。昨晚沒關(guān)的文檔里,光標(biāo)正在自動移動,
敲出一行又一行字:「民國十七年,湘西陳家有女青禾,其父趕尸途中失蹤,
遺下一女一子……」林墨的呼吸驟然停止。他從沒告訴過任何人,他奶奶就姓陳,
老家在湘西,而他小時候聽奶奶說過,她有個早夭的弟弟,是被僵尸叼走的。
桃木劍上的血色紋路突然滲出紅液,像極了血液在流動。
林墨看著那些紋路慢慢匯聚成 “七” 這個數(shù)字,終于忍不住抓起手機,
撥通了新聞里考古隊的電話。電話接通的瞬間,他聽見背景音里傳來一陣熟悉的銅鈴聲,
還有個姑娘的聲音在喊:“別挖那邊!會驚動黑僵的!”那聲音,和他夢中陳青禾的聲音,
分毫不差。林墨的指尖在桃木劍紋路上摩挲,突然摸到一處細微的凹槽。他湊近燈光細看,
那凹槽的形狀竟與夢中白僵眼眶里的骨刺輪廓分毫不差 —— 昨夜刺穿那只怪物時,
劍身在骨頭上磕出的缺口,竟原封不動地出現(xiàn)在這柄現(xiàn)實中的木劍上。更詭異的是,
凹槽里卡著一絲灰黑色的纖維,拈起來對著光看,像極了湘西吊腳樓里腐爛草席的碎屑。
手機屏幕的反光映在他臉上,新聞配圖里的棺木突然晃了一下。林墨揉了揉眼睛再看,
棺木側(cè)面的抓痕里嵌著半片黃符,符紙邊緣的火燎痕跡,
與清玄道長甩出的燃燒符紙一模一樣。他放大照片到像素模糊,
竟能看清符上殘留的朱砂字跡:「鎮(zhèn)煞」二字的筆觸,和桃木劍符文的起筆如出一轍。
樓道里的腳步聲又響了,這次帶著拖沓的重音。林墨再次湊向貓眼,
瞎子道袍的下擺正滴著水,在水泥地上暈開的水漬里,
浮著幾粒碎糯米 —— 和夢中潑向白僵的糯米同色,甚至能看見外殼上細密的紋路。
瞎子抬手敲了敲門,指節(jié)上沾著的青灰粉末簌簌落下,在門板上積成一小堆,
那顏色與考古隊員手套上的粉末毫無二致?!澳隳棠痰牟及?,還在嗎?
” 瞎子的聲音突然壓低,像貼著門縫在說,“裝羅盤的藍布,該泛潮了。
”林墨猛地沖進儲物間,翻出奶奶留下的舊木箱。那只靛藍土布包果然潮乎乎的,
展開時聞到一股混合著艾草與霉味的氣息 —— 正是夢中陳青禾辮子上系的布條味道。
布包里除了羅盤照片,還裹著半塊銅鈴碎片,邊緣的斷口處刻著半個 “禾” 字,
與記憶中陳青禾舉著的銅鈴缺口嚴絲合縫。他跌坐回電腦前,
文檔里自動跳出的文字又多了幾行:「陳家世代以辰州符鎮(zhèn)尸,傳至青禾父一代,
得半塊鎮(zhèn)魂羅盤,藏于湘西老屋梁上……」
林墨突然想起奶奶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:“老屋梁上的木匣,
千萬不能碰……”窗外的風(fēng)卷著落葉撞在玻璃上,其中一片梧桐葉卡在窗縫里。
林墨伸手去撥,發(fā)現(xiàn)葉面上的牙印深淺不一,最深的那道痕跡里,
卡著一點暗紅色的結(jié)晶 —— 和桃木劍此刻滲出的紅液色澤完全相同。
他用指尖蘸了一點紅液,在掌心搓開,竟感到一陣刺骨的涼,
像極了夢中被白僵抓住手腕時的觸感。手機在這時震動,考古隊的電話被接通。
背景音里除了銅鈴聲和陳青禾的呼喊,
還混著一陣熟悉的咯吱聲 —— 那聲音與夢中白僵關(guān)節(jié)扭動的脆響重疊時,
林墨突然看見自己手腕內(nèi)側(cè)浮出幾道淡紫色的勒痕,
形狀與白僵手腕上的桃木釘舊傷一模一樣?!暗谄咛庩囇邸?他對著電話喃喃自語,
視線落在桃木劍匯聚成的 “七” 字上,那血色數(shù)字的邊緣,
正慢慢浮現(xiàn)出湘西地圖的輪廓,其中一個紅點,恰好標(biāo)在奶奶老屋的位置。
五、夢回吊腳樓指尖的紅液還未干透,林墨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。
桃木劍的灼燙順著掌心蔓延至全身,像有團火在血管里燃燒,他踉蹌著扶住桌沿,
視線撞進電腦屏幕的反光里 —— 自己的瞳孔正泛著淡淡的青灰色,
與夢中白僵的眼白如出一轍。下一秒,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。再次落地時,
腳踝陷進冰涼的淤泥里。抬眼望去,湘西的月夜正懸在頭頂,
吊腳樓的木柱在月光下投下歪斜的影子,比記憶中更顯破敗。門板上的符紙已被撕得粉碎,
地上散落著幾枚發(fā)黑的糯米粒,踩上去發(fā)出細碎的碎裂聲?!皝砹耍?/p>
”清玄道長的聲音從樓里傳來,帶著濃重的疲憊。林墨推門進去,看見老者正蹲在神龕前,
手里拿著半塊銅鈴碎片 —— 竟與他現(xiàn)實中那半塊嚴絲合縫。
老者指尖的朱砂在碎片上勾勒著紋路,每畫一筆,碎片就發(fā)出一聲清脆的嗡鳴。“這不是夢。
” 林墨攥緊口袋里的銅鈴碎片,觸感與夢中老者手中的一模一樣,“我在現(xiàn)實里見過你,
在小區(qū)門口擺攤的瞎子……”“那是魂識投射?!?老道頭也不抬,將碎片湊近燭火,
火光在他布滿皺紋的臉上跳動,“鎮(zhèn)魂羅盤本是一體,碎成九片后,
每片都連著一個世界的縫隙。你手里那片,連著你的現(xiàn)世?!鄙颀惿系挠蜔敉蝗秽枧咀黜?,
燈芯爆出的火星落在地面,竟燒出一個小小的 “七” 字。
林墨心頭一震 —— 與桃木劍上的血色數(shù)字分毫不差?!暗谄咛庩囇墼谀隳棠痰睦衔?。
” 老道突然起身,拐杖重重砸在地上,泥地里竟浮出一張蛛網(wǎng)般的紅光,
在月光下連成細密的網(wǎng)格,“黑僵已破了三處,再等兩處陣眼失守,
陰陽兩界的縫隙就會徹底裂開。”林墨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霉味,
轉(zhuǎn)頭看見陳青禾正蹲在角落縫補銅鈴,藍布褂子的袖口沾著新鮮的血漬。
她手里的針線穿過鈴身的裂縫,每縫一針,現(xiàn)實中口袋里的銅鈴碎片就跟著發(fā)燙,
仿佛有根無形的線在兩頭牽引?!澳銧敔敭?dāng)年帶走的不是羅盤,是陣眼圖。
” 老道突然掀開神龕下的暗格,里面躺著一卷發(fā)黃的麻布,展開后露出九處朱砂標(biāo)記,
“陳家世代守著第七陣眼,你奶奶當(dāng)年嫁去外地,原是為了避開這場禍?zhǔn)隆?/p>
”林墨的目光落在麻布角落 —— 那里繡著半朵艾草,針腳與藍布包上的紋樣完全一致。
他忽然想起奶奶的嫁妝里,有個缺角的銅盆,盆底刻著的紋路,
此刻正與暗格里的麻布邊緣重合?!艾F(xiàn)實里的考古隊在挖第六陣眼?!?林墨的聲音發(fā)顫,
“他們挖錯了方向,會不會驚動黑僵?”老道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,
咳出的痰里混著黑紅色的血塊。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角,
露出手腕上幾圈深紫色的勒痕 —— 竟與林墨手腕內(nèi)側(cè)新浮現(xiàn)的勒痕一模一樣。
“黑僵早已醒了?!?老道抓起林墨的手,將半塊銅鈴碎片按在他掌心,“你看這缺口。
”碎片的斷口處,竟刻著極小的 “林” 字。與現(xiàn)實中那半塊的 “禾” 字拼在一起,
恰好是 “青禾” 與 “林墨” 的名。“鎮(zhèn)魂羅盤認主,原要陰陽雙脈。
” 陳青禾突然開口,辮子上的藍布條正飄到林墨手邊,“我爹說過,陳家女脈守陣眼,
林家男脈掌羅盤,合在一起才能鎮(zhèn)住尸氣。”話音未落,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蹦跳聲。
吊腳樓的木柱開始劇烈搖晃,泥地里的紅光網(wǎng)格突然亮起一道血線,
直指西北方 —— 正是現(xiàn)實中工地的方向。
老道猛地將桃木劍塞進林墨手里:“你現(xiàn)世的桃木劍,原是我當(dāng)年留在陣眼的法器。
現(xiàn)在它認你為主,說明……”他的話被一陣刺耳的尖嘯截斷。
林墨轉(zhuǎn)頭看見窗紙上印著個高大的黑影,蓑衣的下擺掃過地面,
帶起的腥風(fēng)里混著熟悉的青灰粉末?!昂诮﹣砹??!?老道將麻布卷塞進他懷里,“記住,
現(xiàn)實里的棺木不能開,里面鎮(zhèn)著它的本命精血……”青灰色的爪子突然穿透門板,
離林墨的咽喉只有寸許。他下意識地揮劍格擋,桃木劍與爪子相撞的瞬間,
現(xiàn)實中書桌上的銅鈴?fù)蝗徽?,震得他耳膜生疼?!靶?!”老道的吼聲與銅鈴聲重疊,
林墨感到胸口的麻布卷突然發(fā)燙,像揣了塊燒紅的烙鐵。他在失重感再次襲來時,
死死攥住了陳青禾遞來的半塊銅鈴 —— 碎片與掌心的紅液相觸,竟冒出絲絲白煙。
再次睜眼時,晨光正透過窗簾縫隙落在臉上。林墨猛地坐起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仍坐在電腦前,
桃木劍斜插在桌面的裂縫里,而掌心的銅鈴碎片上,赫然多了道新鮮的牙印,
與梧桐葉上的齒痕完全吻合。麻布卷竟真的躺在懷里,展開后,
西北方的朱砂標(biāo)記正泛著血光。六、老屋秘蹤麻布卷上的血光刺得人眼痛,
林墨將其塞進背包時,指尖觸到一片冰涼 —— 是那半塊銅鈴碎片,
此刻竟與夢中陳青禾遞來的碎片嚴絲合縫地吸在一起,接縫處滲出細密的血珠,
在晨光里泛著詭異的光澤。他抓起桃木劍沖出家門,樓道里的青灰粉末還未散盡,